边洗边应,这心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没有风言风语,日子虽然过得辛苦,可和大伙儿说笑时,也是真心的觉得快活的。
另一头,张逸把院子扫干净了,然后拿了布开始擦家具,等把卧室里全擦干净后,走到隔间,桌案上,三位逝者的灵牌整齐排放。
张逸本就是个怕鬼的,有了穿越这种事,对鬼魂更是敬畏,照常先拜了三拜,这才伸手,把灵牌拿起,一块块认真的擦。擦完又仔细摆正了,嘴里碎碎念:“我给你们擦干净了,可要记得保佑保佑秀儿,也保佑保佑我。”
都弄好后,出了些许汗,正好,沐秀儿回来。
“回来了,”张逸三两步走了过去,伸手去接盆子。
沐秀儿把盆子交给她,摇了摇鱼篓,扬着笑:“今儿运气好,抓到了条活鱼,晚上有汤喝了。”
“真的?”张逸凑过去,往里面一看,里头一条不大不小的草鱼,正翻腾挣扎,不禁夸道:“你可真有本事,洗衣服还能抓到鱼。”
“这也是运气,我先去把它处置了”沐秀儿走到小灶,拿水盆放了水,把鱼倒了进去。再出来时,看到张逸站在晾衣竹边,准备晾衣服。她走过去,从盆里拿了一件,两个相视一笑,配合着把衣服都晾上。
沐秀儿边凉边把洗衣服时的事说给张逸听,又把听来的一些八卦消息转述。
张逸静静地听,竟也能清楚地感觉那人话语中的那份小小的愉悦。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吃好早饭,沐秀儿拿了竹筒灌上了水,又把昨晚就准备好的点心干粮带上,把做好的绣帕和络子都放到小篮里,再一同放到竹背篓里,刚要背,张逸抢先道:“这个我来背吧。”
“不用,我背惯了的,也不重。”沐秀儿自是不会答应。
张逸却不松口,伸手抢过背篓,“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男人,让人瞧见我这大男人把重物都让媳妇背,岂不是让人说道。”
沐秀儿一时哑然,想了想,又把小篮子取了出来,自个儿提着。
锁了院门,两人并肩往外走,虽然时辰尚早,但农户素来都是早起的,这一路上也能遇上一两个相熟的,点个头,打声招呼,小夫妻在别人眼里,样子很是美满。
清晨的乡村有着独特的风味,淡淡的薄雾给大地添了一层朦胧的美,一片片水田当中沟渠相连,边上也有几棵不知名的树,远远的还能看到田里的棚子,坐在牛车上时,不过是走马观花,现在,就亲自走在这田野边上,自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这种的是什么?”张逸是城市里长大的,对于农作物的了解,极为有限,说白了,是稻还是麦她没有概念。
沐秀儿也不笑话她的无知,她一直在想,张逸没出事之前,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虽不明白她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生活的小处,能看出,张逸必是从不愁吃穿的地方来的,将田里种的一一细说,再往前走每每看到新的作物,也不等她开口问,就直接把名字报上。
就这样,有说有聊,出了村子,不宽不窄的泥石土路蜿蜒向前,伸向远方,张逸认得,这就是通往镇子的路。
待走到了岔口,沐秀儿停了下来,指了指边上一条不太起眼的小路:“咱们走这条,那路是让车走的,沿着山势修的路,有些绕道,平时要是走着去镇子,就要从这里过,要近很多。”
张逸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这是一条山道,有石阶,两边的林子也不算密,看来是让人常走的,要回过头,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村子。
张逸还是头一回进山,不免有些好奇,眼总是时不时的四处看,沐秀儿由着她,只是时不时的提醒她注意脚下。
到了半山时,远远的听到水声,张逸又停了下来,侧耳听。
“再往前,深些地方,有条山溪,溪水往下直通到咱们村里的河,”沐秀儿见她喜欢,也跟着停了下来,再看她脸上有了汗,气也有些喘,便说道:“咱们先歇儿。”拉着她走到一旁的大树下:“你站着靠会儿,可不能坐。”
张逸点了点头,她没有靠,只是站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新鲜,因为是清晨,林子里的瘴气还没全散,但是空气的对比湿度非常的高,还可以闻到大自然的清香。
沐秀儿用手背擦了擦额前,这山路她是走惯了的,也不觉得怎么样,“翻过这山,只要再走半个时辰就到镇上了,平日里,只要东西不重,村里人还是喜欢走着去镇上,”接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几棵树,你看,那是山枣树,咱们这儿的山枣又大又甜,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日子,我给你打些尝尝,准保你喜欢。”
张逸眼睛一亮,忙点头:“那说好了,到时候,我和你一块来。”
“行。”沐秀儿笑着答应,歇了一小会儿,两人继续,再向前,有那么一小段路比较陡,张逸喘气声慢慢地变得粗重,步子也有些慢了,沐秀儿停了停,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张逸的手一把抓住握牢,借力带着她继续往上走。
这时候,张逸也没有心思去在乎些有的没的,只觉得沐秀儿为人体贴,有她拉着,竟觉得轻松了不少,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再走了一刻,总算是到了山腰上头,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照得山水色泽分明,远端山头弥漫的白色,绿色的水田,黑色的屋舍,如银带般的河流,就是一幅最真实的油彩,“真漂亮。”张逸站在那儿,望向远端,只觉得眼前这景怎么也看不够。
沐秀儿也不催,默默地陪着她,眺望着远处,许是因为身边人的赞叹,早已看习惯的一切,似乎也真的透出了不同,让人看了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