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快,田里剩下的足够我们吃。”
虽是这么说,张逸仍旧有些过意不去,本是好心意想帮忙的,没想到却做了错事。
见她还是垂头丧气,如做错的孩童一般,表情从得意一下变成失落,一张脸儿很是纠结,沐秀儿看着她,突觉得这模样有些好笑,便如当年哄劝少时方锦阳那般说道:“好了,虽然是无心之失,不过,还是要罚的,这韭菜就由你来洗。”
张逸一怔,心却因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扬了扬,忙点头:“我一定洗干净。”说完,便拿了篮子,走到一旁,挽袖舀水。
噗,在那人背后,沐秀儿强忍着的笑,终是露了出来。
到了第四天,被村里中谈论已久的人物终于出现了,顽二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他原本就是个长相俊美的少年,这会儿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若不知道他底细,几乎会以为他是哪家大户公子哥儿。他一个人倒也罢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另两名华衣男子,一个略年长些,五官端正二十来岁模样,举手投足透出一股子沉稳之气,另一个则年幼了许多,十五六岁,可那容貌却是漂亮得惊人,肤白面皎便如画中童子一般。
这三人下车后,并肩而立,只在门前站了一小会儿便进了院子,可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引得不少妇婆姑娘注目。
这事又以最快的速度在村子里传了个遍,就连那不曾出门的两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对于顽二曾经的纠缠,沐秀儿印象极深,无论他是犯浑还是认真,对她而言,那都不是一件好事,眼下,即便如村长爷爷所说的那般,她仍旧在心里存着一份抵触。顽二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不明不白,迟迟不落,让她寝食难安。
这一切都被人瞧在了眼里。
“这书也抄得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开始授课去。”张逸在看到沐秀儿第三次将那走错的线拆掉后,终于开口了。
“嗯?”沐秀儿有些恍神,话没能听得太清楚。
“我想明儿就开课。”又重复了一遍,即便沐秀儿努力地隐藏着她的不安,但张逸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变化,时不时的发呆,无端端地紧锁眉头,下针时的犹豫,这都表明了她在担心在害怕。
来到这个世界张逸头一个遇上的就是沐秀儿,她救了自己,后来又处处得到她的关心与照顾,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视她为最亲近的人,沐秀儿遇到伤害是她最不希望的,更何况,她总是觉得古代是没有人权,治安也是为有钱人而设的,开玩笑,林冲还是禁军教头呢,老婆说被抢就被抢,她和沐秀儿不过是最为普通的老百姓,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下民,遇上强权一点反手之力也没有。
张逸其实也是害怕的,但越是害怕就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思量再三,逃,不是办法,真到了外头,万一顽二盘算的就是逼她们离开再下手,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好的法子是留在村里静观其变,但是,也不能完全不作为,张逸曾经看过这样的一个报道,有一个强-奸惯犯,被抓后说过这样的话,其实,在犯案前,他都会进行跟踪,试探性地做一些骚扰行为,当对方反抗时就会转移目标,当对方默默忍受时就会决定下手,有时候,一味的忍让对犯罪者反而是一种鼓励,同样的,人们会保护弱者但不会保护懦弱者,无论哪个时代,护不了自己婆娘的男人是无法得到人们同情和支持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别,不急在一时。”沐秀儿听清后,忙出声阻止,为这事,张逸已经被打了,顽二在镇上是出名的硬拳头,真要起了冲突,她这么个瘦弱女子,哪里是对手:“万一,顽二犯浑,你不是他对手,咱们只管在家里头,他不敢轻易上门。”
“秀儿,这么下去不是个事,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过错,凭什么,反倒要我们躲着避着,再说了,他这样子也不像是短时间会走的,若他长住下去,难不成,咱们就不做人了?”张逸打定了主意。
沐秀儿听她这样说,心里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总躲在家里头确实不是个事儿,再这么下去,莫说自己,只怕久了,连张逸也抬不起头做人,手紧紧握了握,抬眼儿:“你说的是,不能总这么下去,”话稍稍一顿,眼中透出了决心:“我这就去找娘商量,明儿请村长做主,去和他三刀六面的,说个清楚。”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张逸没想到她会如此,急忙劝阻道:“别,你不能这样做。”见沐秀儿不解地看着自己,解释道:“他眼下什么事都没做,你若主动寻上门,他若反咬你一口,说你自作多情,岂不是自取其辱,传出去,你以后又如何做人。”
沐秀儿还真的没想到这么一出,一时胸闷,脸也涨红了几分。
张逸见她胸口起伏不定,晓得她这是气狠了,伸手拍了拍她,“秀儿,你别急,这事你听我的,明儿起,咱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别让顽二以为咱们怕了他,只是我不在时,你别落单,去娘那儿。”
“不成,万一他对你下黑手……”沐秀儿已经明白了张逸的用意,却不放心她。
“别担心,”张逸打断了她的话,“秀儿,我不会给他机会的,再说了,我在村长家教书,我就不信他敢在村长家对我下手,也不信我的那些学生和他们的爹娘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和你被人陷害了去。”见沐秀儿还在犹豫,双手按住她的肩,眼睛直视于她,很是坚定地说道:“秀儿,你莫忘了,如今我是你的夫婿,护着你是我该做的,也必须是由我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