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秀儿,我是真有事,我就想问问那个卖白麻布的事儿。”顽二继续大叫。
听到这话,沐秀儿和张逸脸上更是诧异,他怎么会晓得这事的。
“要不要开?”张逸小声问。
沐秀儿想了想,摇头:“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急在这个时辰,天都已经黑了,真要有事,明儿说也不迟。不开。”
“秀儿,我问几句就走。”
不管外的头人怎么说,打定主意装家里没人,就是不应。
又拍了几下,不再有声音,大黄在主人的示意下,也静了下来,两人很是默契地轻手轻脚凑到门边,俯耳细听。
“这会儿,他们是不会见你的,紧巴巴的赶来又有什么用。”男子凉凉的说话声,听着有些陌生。
“什么不见,指不定是家里没人。”顽二大声申辩,倒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没人?这话你信?哼。”说话的人语气让人挺窝火的。
沉默了片刻,忽地又有了声音:“你,你这样笑算个啥,我光明正大,信不信随你,我明儿再来。”
说完,就有脚步声传出,再等了一会儿,外头没有了动静。
仍是谨慎地等了一会儿,先前一直叫个不停的大黄已经不在注意外头,沐秀儿确定无人,正想要开门看看,张逸却阻止了她:“别开,人要真走了,也用不着看,万一没走,不是正中下怀。”
这话有理,沐秀儿点头,重又仔细察看了一下门栓,这才和张逸返了回去。
进了屋,“这顽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又是怎么知道那白麻布的事的。”张逸吃过苦头,心里头对顽二很是忌惮,嘴里念叨。
沐秀儿也想不明白,这事按理说只有她们和顺子家的人晓得,到底是怎么漏了风声,细想了又想,灵光一闪,“你说,是不是帮咱们送信的那个闲帮给说出去的?”
“闲帮?”张逸一挑眉,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理,顽二以前是当过闲帮的,指不定和那送信的人相识,点头:“嗯,有可能,只是,他怎地就对这骗子有兴趣了,这顽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沐秀儿见她拧着眉,一脸苦思的模样,便劝道:“是什么事,你在这里想也想不出来,想也是白想,反正,他说了明儿再来,是什么药,咱们只要等明儿就知道了。”
明知道她说得有理,张逸的心仍旧放不下,面上嘿嘿一笑说是,脑子里却暗自琢磨不停。
这一来,半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先前的那点暧昧早就没了,之后那擦背的事,谁也没有再提。
第二天,张逸难得起了个大早,养精蓄锐了一晚上,吃完了早饭不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沐秀儿哪儿看不出来这人虚张声势下的紧张,明明是怕的,偏还是要站在前头。
张逸蹲在大黄边上,摸了摸狗头,“大黄,养狗千日用在一时,一会我让你冲过去咬,你可不能不争气呀,要用力咬。”小声低语,另一只手又摸了下怀里的匕首,再回过头,见沐秀儿正朝着自己看,不想露怯,忙咧嘴一笑,装作无事般又站了起来。
沐秀儿也不点破,只慢慢走到她身边,见新换的衣上留了个灰印,想是刚才这人蹲着,大黄扑闹的那一下蹭上的,伸手,帮她拍了拍,笑道:“一会儿,咱们去村长爷那一趟吧。”
“怎么突然又要去村长那儿了?”张逸不解。
沐秀儿又为她整了下衣服,“这事我忘记和你说了,前些天我洗衣服时,好几个婶子在问,啥时候能重新开学。”边说边理,弄好后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不如今天过去找村长爷商量一下。”
这事,早不提晚不提,偏在此刻说起,张逸脑子再不打弯,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因这人而松开了,忙笑应道:“好呀。”
如此,两人只稍做了收拾,就要去村长家,谁想,刚开了院门,那顽二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树下。看样子正等着,竟是守株待兔的架式。
张逸见到他,后脊梁一绷,眼中带了戒备。
顽二早早就候着了,见开了门,也不给人退回去的机会,忙三两步就走了过来,转眼到了跟前。
比之身边人的紧张,沐秀儿反倒镇定许多,这会儿人就在面前,避也避不开,躲也躲不了,反正青天白日,又在门外头,倒也不怕他做出些什么事来,索性大大方方招呼:“花二哥,可是有事。”当初顽二同张逸结拜时,就改了称呼。
顽二大清早就在外头猫着了,昨晚上的事,他心里是存着一股子气的,偏瞧见沐秀儿,这气他就发不出来,只能迁怒地瞪了张逸一眼,这才说道:“是有事。”
张逸平白被他瞪了一眼,悬着的心倒是落下了些,于是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顽二没拿正眼瞧他,“我想打听打听,那买布骗子的事。”对着沐秀儿声倒是软和了许多。
这样的差别对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张逸心里头有些不痛快,沐秀儿则有些无奈,“花二哥,这事我晓得的也不多,还得由相公来说,怕是要说来话长了,这会我们正要去村长爷家,要不,花二哥同我们一道过去,有什么要问的,也能细说。”
顽二哪能不晓得她话中的用意,只是面对着沐秀儿,再不痛快也发不出来,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行,我也顺道看看村长爷去。”
听他答应,张逸暗松了口气,心又定了些,暂时也没有心情去理会顽二的态度。
三人刚要走,又来了一个熟人,玉冠锦袍,可不正是那莫家小公子,只见他站在不远处,神色淡淡,唇边微勾似笑非笑,正盯着他们看。
想来这位少爷是来找顽二的,沐秀儿并没太在意,只觉得那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就是和小村小庄的人不同,就是随随便便地站着也透着一股子贵气。
张逸则多瞧了几眼,早在上次见面时,她就觉得这雌雄莫变的美少年实在生得实在是漂亮,若不是听过他说话,这容貌神态,实在是让人怀疑是不是女扮男装,特别是眼神,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偏又想不出是哪里看到过。
这二人光顾着看远去的人,谁也不注意到站在她们身边的顽二神色发僵,表情很是有些难看,开口道:“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心虚,嗓门有些大。
那莫小公子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眼儿淡淡地朝着沐秀儿扫了那么一眼,目光再落到顽二身上:“怎地,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这话,这眼神,这表情,张逸只觉得一股子酸味扑面而来,似是闻到了奸-情的味道,不禁再次打量眼前这人,心里头狐疑,这位小公子,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