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你可以的。”我用双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然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好了,人看完了,好困,我要回去睡觉。”
“就不能多陪陪我?”这个男人苦笑着看着我,眼神里蕴含着很多复杂的情感。
“可是你很无聊。”我打着呵欠,毫不迟疑地说道,“而且今天还要去剧组排戏,好不容易能偷个懒,当然是要补眠了!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每个孩子每天都期待着能听着父母说的睡前故事安然入睡,可那个女人永远只会唱着那首歌,告诉我不要害怕。
“你的戏份,我会让剧组安排延期的,这个不用担心。”面瘫脸大哥仍是语气淡漠地说道,虽然和他的表情很不相称。
“哈……讲故事啊,我照着书上读行不行?”这个男人尴尬地拿起放在床头柜的上的小说,朝我晃了晃,用讨好的语气说道,“要不我先看看,再……”
“读吧,催眠效果应该不错,好好表现!”我将一旁的看护椅抽到他的病床边,看了一眼完全陷入呆滞状态中的面瘫脸大哥,朝他招了招手,说道,“嗯,糟老头你要是觉得累了,就让他顶上吧,别把我冻醒就行!”说完,我俯下身子,半趴在病床上,眯上了眼睛,透过睫毛间的缝隙享受地观察着面瘫脸快要绿了的脸。
一阵沉默之后,耳边响起了那个男人有些虚弱的声音,他读的虽然顺畅,却像是在报告工作一样的呆板,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起伏。可是这样的声音,却让我觉得安心,这算是体会到了父爱的感觉了吗?
若是那个女人能够早一些告诉他我的存在,命运又会变得怎样呢?或许是病痛的折磨,才会让这个男人开始变得柔和,从他的话语中,我只听到了同情,再无其他。这种突然衍生出来的情感,只是他因为在生命快要终结时,忽然又发现了血脉延续的一种欣喜;我想不到其他的缘由。
这样也好,我的任务,只要让他好好地弥补所谓的遗憾就好了,让他在生命的最后这一段时光里好好地再看看这个世界。听着他的声音,我的双手就从未停止过颤抖,这样强烈的情感波动,超出了我的预料。对于生活,我唯一拥有过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可以让我感受到温暖的家。
在陪伴这个男人走过人生最后的旅程后,我就能鼓起勇气再次回到那个女人的墓碑前,向她好好地汇报这个男人的情况,至少他还是有怀念和她相处的时光,这些对她而言,就应该足够了吧?
这个男人以为我已经睡着了,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声音却没有停下来,仍旧用他那平淡的语调缓缓地念着书中的片段。他的动作和面瘫脸大哥的笨拙程度不相上下,却一样的让人觉得温暖。在这一刻,我忽然间觉得,重生也许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个机会,即便这只是一场梦境,也足够了……
“呐……糟老头……”我抬头回蹭了一下他的手,这个男人的动作顿时僵住,严重带着一丝欣慰,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吵醒你了?”明明看上去正值壮年,却被我称作糟老头的男人有些迟疑地收回了手,关切地问道。对于我的称呼,他除了一开始的诧异外,并不在乎,现在更是一笑了之。
“不是,趴着脖子太疼了,你让点地盘给我。”我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脖子,眼神很是无辜地说道。既然不让我走,这么大的病床分我一半也不算很过份吧,而且我睡姿还不错,君昊那个家伙从来都没嫌弃过。
“当然可以。”糟老头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给我空出大半个床来,这次笑得总算是咧开了嘴,“你要是觉得挤,我让他们再加一个床位。”
“没关系,我不占地方。”我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将鞋子随意地踢飞,爬上了病床,直接躺了下来,“啊,对了!面瘫脸大哥,我醒来了要吃虾饺!”我自欺欺人地赶紧闭上了眼睛,没去看面瘫脸此刻的表情,糟老头声音的催眠效果不错,我这会儿觉得是神志不清了,才会将心中的称呼叫了出来。
听着糟老头的闷笑,和面瘫脸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惊讶的应答声,我翻了个身,将头整个地埋进了枕头里。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