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今晚叫我来,主要是安排让我先回宫的,怪不得刚才张将军对我的态度似乎客气了很多,想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睍莼璩晓我瞅了眼他低头认真的模样,知道他意已决,更清楚行军打仗并非儿戏,况且我也并无理由留下,同时也暗暗感激他对我的细心考虑,故而不想再打扰他,一福身,行礼退下了。
我心事重重地回了营帐,虽然明日天亮我便会离开这里,但我心底那抹不好的预感总是挥之不去。可能是有着覆巢之下,岂有安卵的想法,眼前总会浮现十万大军奔尘而去的画面。但终于诚实的身体,实在扛不住多日来的疲惫不堪,最后还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到几时,直觉告诉我还未天亮,可朦朦胧胧中好似有金戈铁马的交战声,一声盖过一声,声声入耳,硬生生把我吵醒。我警觉地从床上弹跳而起,果不其然,这绝非梦中。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我着实有些慌乱,但还是第一反应去拿留在帐中的那一把唯一的长刀,握住手中小心翼翼地走到帐外。刚走出几步远,便见今日清晨还站满十万大军的那片空地上,燃满点点火把,硝烟四起,已成两军的午夜战场。
在战火纷飞的混乱中,身旁不断有乱窜的士兵,对于这种措手不及的场面,我有些乱神,
慌归慌,但我还是在最快的时间理顺思路,我要先去找太子,找到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与此同时,人已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太子营帐,此时我已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冲进去,但帐内早已空空如也,留下残烛独燃。
我来不及细想,便又迅速返出来,但营帐外的士兵几乎寥寥无人,只是不远处的厮杀声还是涛声一片,震动着夜空,荡着层层叠叠的回音。这鬼哭狼嚎般的回音声声敲打在心头,使我更慌乱的不知所措,腿犹如千金重锤,不知该往哪里走。我早有不好的预感,预感有大事发生,结果真的被我不幸猜中。但我很快乱中求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当我犹豫着该往哪里逃时,前方一小队人马已朝我冲过来,我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隐约看到带头的正是那位张将军。我像是黑暗中见到了光明,心中腾升了一抹希望。我激动地迎了上去,张将军也快速认出了我,而他们中,其中一位还是太子,他此时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见到他们的一瞬间,我有些喜出望外。于是我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行十几人,便逃往军营西北的群山,也就是我与蓝水辰来时走的那条山路。
我们为了掩人耳目,没有马匹没有火把,完全是摸索着逃亡。我几次跌倒,都还是太子扶我起来,着实让我大大地感动了一把。
走着走着,前方天际像是见到了海市城楼般,让这黑暗的树林染上一圈淡淡的亮光,这亮光不像是火光那么刺眼,倒像是天明的曙光。许是在黑暗中摸索的太久,又许是这淡淡的光太过自然,我们并未起疑,继续朝前走,眼前的路却越来越明,终于我们中有人低喊道:“不好,是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