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看了看,在一个脸朝下俯躺在地的人身边顿住脚,蹲下来向那人发间伸出手,摸了什么在指尖轻轻捻着,放在眼前细细察探。
“大家过来看。”
众人闻声而来,奇怪地看着迟渊。迟渊伸出手指,上面覆了些黑色的粉末。
“这不就是灰尘吗?有什么好看的?”凌胭不屑地努努嘴。
迟渊疑惑地摇摇头,将手指放在鼻下细嗅,眉头微蹙,“不对,这粉末有奇怪的味道。”
孙琅奇怪道:“什么味道?”
“答不上来。”迟渊又似看见什么,从地上的人的头发里捉起一片黑色的片状物,“这是…蝶翼?”
那蝶翼上隐隐有符文流动,迟渊捏住蝶翼运气一握,那蝶翼竟瞬间消散了,只在指尖留下些黑色粉末。
“这蝶翼有问题!”迟渊喊了一句,却无人应答。他猛地转过头,小缘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见一只黑色的蝶在那飞舞,那蝶舞动的双翼上竟有暗金色的流光闪动。
蝴蝶不停地翻飞翅膀,像是在催促迟渊一般。
迟渊虽心下生疑,但也无计可施,只好走向街道之中。蝴蝶见他跟来,便向前方飞去。
蝴蝶速度不快,可两边的房舍却在飞快地倒退,迟渊心中大惊,刚想停下,头中涌起一阵刺痛,眼前的物像也变得模糊了。
待到回过神时,迟渊发现自己已不在城中,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不时有荆棘从暗道中探出,黑蝶也不见了踪影。
“这地方……”望着四周的情景,迟渊怔住了,“蜀山……”
树上有人!
刚想隐匿气息藏入林中,迟渊却发现自己四肢动弹不得,连灵气都无法调动了。不过似乎树上之人并未注意到自己,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鲜红色的左袖中坠下一截红穗在风中飘扬,仿佛夜间觅食的鬼魅。
义父!
迟渊想喊,却只有气流从喉中流出,自己竟连发声都不行了。
“宋池,你欺师灭祖,盗我蜀山至宝,还要负隅顽抗吗?”
林中突然窜出一人,身上的白衣上溢出丝丝鲜血,他坚毅的神色在苍白的脸上衬得悲壮凄楚。他仍在疾行,直到踏到一个金色剑阵,他不再向前,反而沉默着转过身来。
父亲,快躲开!
但仍只有气流吐出。
黑夜中只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直到它刺破胸膛,才有了些许风声。但树上的人仍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宋池仰倒在地了无生气,迟渊张大嘴咆哮般地喊着却发不出半分声响。他多想冲上前去扶起被血浸染得面庞都已模糊的父亲,可无论怎样挣扎却连半步也无法移出。视线瞬间被什么东西遮挡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
林翳中现出一个白袍男子径直走向倒地的宋池,他取下宋池身后黑布包裹着的长剑便欲离去,回头却好似被什么吸引了注意随即顿下脚步。
“砰!”
树上的玄色松开捏着酒壶的两指,慵懒地起身跃至地面,冷冷道:“见鹬蚌相争,来收收渔翁之利。”而后挥手便夺过白袍男子手中的长剑,解开布帛露出一截剑鞘。
无涯?
迟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呆呆地望着面前对峙的二人。
玄色始终戏耍般地言语着,一旁的白袍男子倒显得十分慌乱,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去留。
只见玄色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柄短剑,对面之人未及反应便已跪倒,白衣之上多了一道豁口,鲜红的血从缝中向外蔓延。
“出来吧。”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迟渊想回头看看,不过仍是动弹不得。
突然一个身影径直穿过迟渊向前跑去,迟渊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一个幼小的男孩跑上前去勾住玄色的手,回头张望着。
这是……我?
男孩望着不远处宋池的尸身,喃喃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