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相反是这个姑娘救了我,她家中一人,想来是不想被人知道,坏了名声,才锁了门的。”
冯淮诧异,“那姑娘不知道四哥是?”
冯清压低了声音,“不知道,那姑娘是个好人。”
冯家以前也是高门大户,冯家的两位公子对自己成为太监的身份总是不愿多谈。冯淮听了这话也沉默了,片刻才道,“若她家只一个姑娘,那倒也好办了,明日我上门接你回去。”
之前他不敢贸然上门就是怕他四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囚在这里,如今既然不是,那就可以回去了。
冯清却摇头拒绝,“五弟,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我只是腿有疾,若是贸然出现,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我。”
“四哥的意思是说,你要在这里养到腿全好,然后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自然,我既没有死,那这事就要慢慢的讨回来。”经此一事,冯清算是明白了,有些事情急不得,他要沉住气,慢慢来。
冯淮也明白冯清的意思,他的四哥别看年岁不长,但做事是个可靠的。
冯清在门缝中看到冯淮还穿着宫中内侍才穿的圆领衫子,“你现在还在宫中当差,这里离着恩济寺也不远,不要过来了,免得惹眼,若是得了空,多去看看玉沁。”
冯淮知道冯清这是为他好,只能应下,“那我过了年再来,且只在这巷口走一趟,看看你就成。”
“好,你快些离开罢。”冯清催促道。
若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并不好。
冯淮点了点头,连忙转身离开了。
冯清站在院子里,腿上传来的痛感他已无暇顾及,他就这样站在,对一旁胡子都白了的黑豆悄悄地说了一句,“太好了,我妹妹还活着。”
他还有弟弟,还有妹妹要顾及,他得好好地活下去!
一直到天擦黑,沈南星才拿着一把大钥匙开了家门,见屋子里点着一盏烛火,冯清正安静的坐着,怀中抱着粽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南星将买的两只鸡解开腿上的绳索,放在院子里,买到的肉挂在了厨房房梁上。几斤面放好,以免招了老鼠,这才进了屋子。
冯清微微一笑,“回来了?外面可冷?”
沈南星愣了一下,她从没有见冯清这样过,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加上这样好的面皮,实在是让人心惊。“回来了,外面还挺冷的,不过就这几天过年了,过年前就不出去了。”
冯清面含微笑点了点头。
沈南星去了厨房给自己找点吃的,一掀开锅盖,就见她早上烙的饼还好生放着呢,和自己走前一样。她伸出头去问冯清,“你不喜欢吃饼子?”
之前她为了省事也会做饼子吃,那个时候她见冯清就着茶水吃的挺高兴的啊!
冯清这才回过味来,他太高兴了,以至于忘了用午饭。忙道,“没有,只是不饿,便没有用。”
沈南星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深究,而是往灶膛里加了一把柴火,将那饼子重新加热。
那就晚上吃了罢!
两个人在屋子里对坐,一人手拿一个没多少油的干饼子,面前再放一碗热水,便是晚上的饭了。
虽然没肉,可冯清吃的开心。
沈南星看了两眼,心说这会是又觉得饿了?不然怎么这人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的喜悦来?
冯清发觉了沈南星看他,便抬起头来,“今天出门可顺利?”
沈南星摇头,“并不。”
“发生了何事?”
“收购药材的价格没涨,偏偏的其他的都上涨了。”她指了指在外面活蹦乱跳的那两只鸡,“一个多花了十几文呢,往前再过年也没有这个价格。”
“冯公子,今年好像不大好过。”沈南星说完这话,整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这个冬天本就天冷,她在回来的路上,顾大叔为了抄近道走了小路,她看到了几个冻死的人。
这在往年是不会发生的。
冯清一愣,他没想到沈南星最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贪官当道,苦了百姓了。”
沈南星点了点头,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这里嗟叹,眼前的冯公子也什么都做不了,他们都是小人物,什么都做不了的小人物。
想到这里沈南星将手中的饼子一口吞下,然后将面前的热水喝了,揉了揉面颊,将那火盆给重新点燃,“这火盆烧的是木头,是我夏天的时候上山捡回来的,不花钱,不用省的!”
此刻的沈南星一扫刚刚的阴郁之色,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冯清觉得沈姑娘的愁苦来的快,去的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