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冯清,突然的抽了一下鼻子。“是我失态了,你等我一会。”说着丢下手上的银针,转身跑向了院子,面墙而立,不动了。
她不能这样,父母教给她的,给人诊病的时候要心静,这样才能看出病症。
她不能因为这一墙之隔是自己的仇人,这样的方寸大乱!她的人生又不是只有复仇,此刻最重要的是冯清的腿疾。
冯公子又没做错什么,她得为其施针。
沈南星盯着那墙看了足有一刻钟,然后转过身子看向站在廊下的冯清。
此刻的沈南星,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冯内侍,我好了,我给你施针罢。”
没想到冯清却摇了摇头,挥手遣散了下人,上前问道,“不过才几个时辰没见,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
冯清思忱了片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亦有想做而不成之事,如今可是那事有眉目了?”
沈南星没想到他看出来了,勉强笑笑,“算是罢。”
“这是好事,就像你说的,活着就有希望。”冯清是真心的为她开心。
可沈南星却不这样想,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在今年和顾通完婚,婚后这些事情八成就完不成了。
她不能连累顾通。
沈南星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我给你施针。”
“今日就算了罢,你好好歇着,明日还得去给我妹妹诊病,你若是这样,我可不放心将我妹妹的病交给你。”冯清语气温和,沈南星听着不自觉的安心起来。
沈南星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向来觉得自己沉稳,有时候去帮人接生,产妇的血就这样直接溅在身上都没慌乱,如今却慌成这样。
“好,我回去给自己熬一幅安眠的汤药,吃了就睡觉。”沈南星应下来,转身就想走。
冯清伸出手来拉住了沈南星的胳膊,随即放开,急忙开口,“我是太监,误不了你的清白。”
“我没这个意思。”沈南星忙道。
“留下罢,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沈南星心想,那自己刚刚定是十分慌张,才会让冯清不放心自己回去。
“我这里有许多空屋子,收拾出一间来,你先歇着,等到歇好了,明日再去给我妹妹诊病。”
冯清想,明日他得告假了,他得跟着才行。
沈南星看着冯清,点了点头,“好,我去睡觉,冯内侍安排罢。”
冯清应下,看着沈南星由卫安引着去了客舍,他则是安排人做了饭菜送过去,再又亲自吩咐人给客舍铺上锦被。
沈南星躺在床上,强行逼着自己闭眼,一直歇息到了天黑。
醒来后就站在院子里,只看着高墙也不说话。
冯清忙完自己的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于黑色朦胧中,沈南星一身素色粗布衣衫,风吹起衣摆,她却丝毫察觉不到。
“沈姑娘,这墙有什么好看的?”冯清站在她身边,悄声问。
沈南星开口,“冯内侍,这宅子很好。你买宅子的眼光真好!”买到了她仇人的隔壁,只一墙之隔,实在是太好了!
“不算好,这宅子是陛下赏赐,在二十四衙门,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便会有相应的宅子赐下。”
沈南星的眼神有了一丝神采,“原来如此,那这一条街?”
“住的都是太监。”冯清道。
地位高些的太监会有宅子,地位低的则是胡乱混住在一起,毕竟这皇宫大内,入了夜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留下的。
只有后宫贵人们贴身伺候的才会留下,剩下的则是通通赶出宫去,天一亮再早早起床入宫去干活。
宫中亦有靠着红墙搭建的小抱厦,那也不过是太监宫女们的临时修养之所。
其实细细说起来,后宫之中的太监和宫女是没有自己的宅子的。
且他现在还被黄岩压着,也不敢置办私宅。
沈南星突然的来了一句,“都是太监好啊!”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内情,冯清记得清楚明白,沈南星不喜欢太监,而她现在却突然的冒出来一句,都是太监,好啊!
这好在哪里?
“去用晚饭罢,用过了,再回去歇着。”冯清提议道。
沈南星却突然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和冯清常常看到的一样,明媚无暇。“好!有肉吗?”
冯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有。”
“冯内侍生活富裕,这府中伺候的家奴也不少,想来在二十四衙门中的职位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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