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条心。只是也正如他所说,万一弄巧成拙——这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主子发了话,冯恒远果然闭口不言,八阿哥却又想起今日在家宴上太子在四阿哥之后站出来维护九阿哥的情景,他不觉得太子现在就想着要拉拢九阿哥,更不会觉得太子开口是为了支持四阿哥——从小就接受储君教育的他没有那么重视兄弟情谊,他从来就是高傲的太子爷,以储君身份看待下面的臣弟,在他眼里,他们这些皇子要么是可以用的臣子,要么是需要打压甚至除去的敌人,要么就是不相干无须理会的闲人——
沉吟间八阿哥脑中也突然灵光一闪,今日家宴之事,太子与其说是为九弟说话,倒不如说是在为那瓜尔佳氏开脱——又想起瓜尔佳氏进阿哥府那天与太子颇有些言语冲突,八阿哥心里的阴霾也突然散了,想必那一天太子就对那瓜尔佳氏有了印象,而有印象就好,只要能将这一印象变成好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太子肯定会对瓜尔佳氏出手——连皇阿玛的庶妃都敢染指,自己还真不相信他会顾忌九弟这个兄弟!
却说九阿哥今日由宫宴上脱身回府时,关璎已经将人整治得差不多了,看到急匆匆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关璎也继续客套地笑着,漠然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她也做好了迎接对方怒火的准备,心里也在暗暗猜测宫里的康熙是个什么态度?应该不至于直接赐死自己,那么是训斥或是禁足抄经?若是能将自己送入庵堂清修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关璎此时的心声,疾步而来的九阿哥在她面前两步远站定后,无视对方像是等待最终审判时的疏离漠然,突然就挑眉笑了:“以后想处置哪个奴才跟爷说一声就是,别脏了自己的手——傻丫头!”
九阿哥的反应彻底让关璎脸上公式化的微笑彻底龟裂,脑子也有片刻的空白——是自己幻听了还是这个男人疯了?自己可是公然在阿哥府烹煮活人,做为主人的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不是会被自己气疯了吧?接下来就该大发雷霆了吧?自己倒是不怕,西苑内其他人倒是个问题——
而就在关璎发懵中,九阿哥一眼扫过院内情形,一大半跪倒在地的奴才让他瞬间怒极反笑,却不是针对关璎:“很好,府里近两百的奴才,真正本份做事的竟然还不足三成,看来爷以前竟是个死人,这才纵得你们这般张狂——何玉柱,你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当的?”
“主子,是奴才失职,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求主子开恩——”心里暗自叫苦,何玉柱也扑通一声连连磕头求饶——
“奴才有失察之罪,求主子宽恕——”石庆和其他几们管事也跟着跪下请罪,便是最后还站着的四十七个下人也齐齐跪倒在地:“求主子恕罪——”
“宽恕?爷今儿再宽恕了你们,明天你们岂不是更翻了天了?”冷笑一声,九阿哥又望着府里的一干大小管事道:“你们既知自己有失职之罪,爷身边也不敢用你们了——”
“爷,今天要是没有何总管他们,我也没法子这么顺利揪出那些犯口舌之罪人。”关璎自然不能让何玉柱他们因为今日之事就被赶出阿哥府,心中思定,她也打断对方的话开口,末了又指着跪了一片的下人道:“还有这些人,他们是主动站出来认罪的,我也答应过他们从轻处罚。”毕竟这些传流言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好奇或是习惯使然,真正受人指使针对自己有意为之的只是少数,关璎再冷血也不会将两者等同视之。
“有罪就该受罚,有什么从轻不从轻的?玉儿,你不必为这些刁奴求情,当初他们既然敢中伤主子就该想到有今日的后果!”纵然亦有心让关璎施恩于众人,九阿哥也没有轻易松口。
关璎只得继续劝:“爷,我不能失信于人,不然以后还有何脸面在这府里呆着?”好吧,原谅她,众目睽睽之下她真说不出更婉转的劝解之语了。
这丫头,就不能说些中听的不成?九阿哥果然被噎了一下,桃花眼上挑,直到瞪得旁边的关璎也知道心虚了,他才回头故作冷厉望着众人道:“既然玉格格为你们求情,爷暂且免了你们死罪。何玉柱,这些奴才们敢那般猖狂,与你们这些管事大有干系,瞧在你们今日还算听话的份上,每个人下去领三十板子。”
何玉柱、石庆等十四个大小管事齐声谢恩毕,关璎也抢在九阿哥之前冲下面受了断指之罚的人道:“这些人我有意让他们亲自烧火煮了那锅肉汤,再拉到城外喂了那些野猫野狗,既能废物利用,也能让他们受到教训,爷觉得如何?”这一罚,自然就是过往不咎了。关璎还真不愿意把满府的大半奴才都得罪了,更不愿意另换一批,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新来的就一定更好!
九阿哥也知道关璎的心思,新换来的不一定会比刚刚受到敲打威慑的奴才更听话顺服,遂冷哼一声道:“依爷说还是都打个半死丢出去完事,不过既然玉儿已有安排,就依你吧——不过那顿板子却不能免!”说话关璎没有选择让府中这些罪奴喝那锅肉汤,九阿哥还真是在心底松了口气——当然,纵然关璎真的那么做了,他也只会将那些得了“口福”的奴才赶出去!
“爷,念在他们都是初犯,不如这顿板子就先欠着。如有下次,到时候便数罪并罚。”既然自己还得在这府里呆着,关璎便不准备得罪所有下人,不提自古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自己纵然不怕他们,为了在这阿哥府的清净,她也不会让这么多人记恨上自己——而且她本性不是真的残暴不仁不懂得宽恕,她的有仇必报也只针对主谋,而今天马氏和红杏之死,以及几十根断指也足以起到震慑作用,这时候放过其他人是最合适不过——宽严相济远比一味强硬更能让人心服。
而听了关璎的话,跪了一地的人也连忙一再磕头:“求主子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求主子开恩,求玉格格开恩——”
见众人还算识趣,九阿哥终究开口道:“既然玉格格给你们求情,板子就先欠着,回头办完了格格交待的差事,就来这里跪上十二个时辰好好反省——还有,都记住了,再有下次,直接杖毙。”
“奴才谢主子开恩,谢玉格格……”不管是自觉逃过一死无比庆幸之人,还是因关璎的处罚而惊惧恶心之人,此时在九阿哥凛冽中透着漠然的警告中,都只能仓惶磕头谢恩——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是一个皇权至上毫无人权的时代,关璎才会狐假虎威直接大开杀戒,而一切也如她所料,这些下人根本就不堪一击。
只是,最后扫了一眼那些面如土色的奴才,大获而胜的关璎却突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于是淡淡开口:“行了,都各行其事吧,我知你们大多数人都是习惯使然,并非有意针对我,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唯愿你们今日彻底吸取教训,往后不再人云亦云传人口舌或是行差踏错,否则,早晚会惹来杀身大祸——好了,你们都好自为之吧。”
末了,也不再理会那些卑微之人,关璎直接拉住了身边男人的衣袖神情温和:“爷,我还没吃午饭呢,我让小灼去外面叫一桌席面,爷陪我在西苑聚聚,也过个节?”
反握住女子的手,九阿哥挑眉望着身边的关璎,嘴里无声吐出两个字“晚上”。看神情九阿哥便知道关璎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自然是连忙为自己争取福利——有机会不用那是傻子!
这边关璎纠结了一会儿便点了头,罢了,反正自己只是个格格,担什么名做什么事,这个男人初一十五是不是留宿正房也不是自己该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