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九阿哥自上次离开庄子回京已经三天了,他人在阿哥府里,却每天都会打发程实去四宜庄送药传话,每天中午去,次日一早回,以便自己一大早便能知道关璎的消息,这一天心里才能踏实。
这天大清王朝帝都的城门刚打开没多久,一脸冰寒的小灼便出现在了九阿哥府门口,叫开门一路找人问清男主人的行踪,很快她便寻到了书房,疾步冲到迎面而来的九阿哥面前急促道:“九爷,姑娘昨儿夜里吐血了,血中泛着黑丝,方太医说是中了毒——但是辨不出是什么毒,不好下药,还请爷另宣太医——”
四宜庄中,文母李氏昨天晚上终于找到机会在关璎的药中做了手脚,所以当天晚上关璎便吐血了,她甚至不敢见那个男人“最后一面”,只能这般急匆匆地死遁——却不知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半宿的兵荒马乱之后,庄子上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闷,由三圣庙回了四宜庄没几天的紫箩想要拿李氏和文仙梅撒气,却让关璎拦下了——
片刻佯装虚弱的关璎也低声提醒道:“紫箩,你记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李氏和文仙梅母女自己还要靠她们平息九爷的怒火转移情绪,怎么能让紫箩现在处置?至于完颜氏她们,能不能被九爷清算就看她们的运气了!
“姑娘,你何必坚持——”想要最后一次劝解,却不能明说,紫箩只能满眼乞求泪汪汪望着榻上的关璎。
“莫说了。”一个眼神过去,紫箩不得不将沾有□□的帕子拿了出来,于是在她忧心含泪的目光中,关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逼出一口鲜血吐到帕子上,在药粉的作用下血中开始泛黑,然后在紫箩无声的哀求中,她毫不迟疑将这几天一直随身携带的龟息丸吞了下去。
“姑娘——”紫箩惊惧无助的哭声落在别人耳中成了悲鸣,引得方太医和程实、碧纱几人都冲了进来,关璎却对正要上前的方太医摆了摆手,又冲旁边脸色发白的程实道:“什么时候中的毒,我自己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如今这般,想是我命该如此,你代我给九爷传个话,就说我对不起他,今生是我负了他。还有,代我对福晋说声对不起——”
终于将这一声“对不起”说出了口,这一刻,关璎的心里除了对九福晋的歉意,脑海里竟然不自觉浮现自己与九阿哥相识以来的一幕幕——明知道这是不对的,无论感情还是理智都告诉她不可以恋上一个有妇之夫,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已然萌动的情感——心情激荡中她的内息也骤然一乱,再加上药效,让她竟然真的咳出了血丝——
“格格——”程实哭丧着脸满心无措中,却听得关璎又道:“还有,告诉爷,别牵怒方太医,他已经尽力了——我那四个丫头,还请爷代我看护一二。”
见关璎竟是直接交待遗言了,已然六神无主的程实当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带哭腔道:“格格不会有事的,小灼姑娘已经去请爷了,爷定然不会让格格有事的,格格也别说这些丧气话了,仔细歇着,爷定然很快就来了——”
“可是,我没力气——等下去了——”不愿去想那个人来庄子上时会是个什么心情,关璎的眼中却仍是泛起了泪光,恍惚中感觉到眼皮子越来越沉,她也甚是急促开口:“我若今天去,明天葬,只一口棺木埋了,不要搞什么丧仪,我喜欢清静。对了,就将我葬在这庄子上,我哪儿也不去——告诉爷,福晋是个好人,让爷跟福晋——好好过日子——愿他平安康泰,一生顺遂——”
“格格——”见关璎说着话就突然头一歪就闭了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就要彻底睡去了——不可置信的程实也蓦然冲旁边的脸色大变的方太医道:“方太医,方太医你快去看看格格怎么了——你赶快想想办法,怎么着也得让爷见格格最后一面——”此时的程实几乎不敢想像若是床上的格格若真的去了,自家主子会如何惊怒伤心,自己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不用程实催,方太医已经上前搭上了关璎的左腕,感觉到对方的脉象趣来越弱,他也连忙到桌边拿了医箱中的针灸包到了床前,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下心神,几个手起针落,近二十根大大小小的银针便扎到了关璎的头上、身上——只是待他做完这一切,才发现床上的病人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反复确认之后,他一边收了刚扎上的银针,一边满脸沉痛低道:“这毒太过霸道,玉格格已经去了——”而自己的命运也堪忧——
“姑娘——”原本一直在低声抽泣的紫箩闻言突然一呆,继尔便痛哭出声,碧纱程实自是也跟着痛哭,他们的哭声传到外面,红绡江婶几人闻声赶来,待听说关璎去了,震惊之余也跟着痛哭起来,还有庄子上的护卫,懵了片刻也齐齐跪在院子里,景泰蓝泰兄弟是他们的首领,与方太医确定过后,景泰不得不硬着头皮牵了马疾驰而去报丧——
出了庄子没多久,景泰便遇上了迎面打马疾奔而来九阿哥,当即便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玉格格——”暗中咬了咬牙,景泰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低道:“格格她去了——”
之前在府里听了小灼的话,九阿哥心里便有着不好的预感,此刻听了景泰的话,他脑子突然一阵发懵没待马儿停稳就有些狼狈地跌下了马,还是地上的景泰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有让他摔倒,九阿哥一回神却一脚踹开眼前的景泰暴怒道:“狗奴才,你说什么疯话?滚——”语未落人已经哆嗦着翻身上马,然后打马狂奔而去——此刻九阿哥已然失了所有思绪和语言能力,只是不停在心里唤着“玉儿”,固执地不肯相信景泰刚才的话!
尚未进入四宜庄,听得里面传来的哭声,九阿哥一张脸也倏然变得惨白,自动屏蔽了一路上的人、事、物,他只是木然地发足狂奔至内堂,无视院子里跪了一地哭泣的人,他直接进了内室,一眼便看到了床上似安详睡去的女子——九阿哥全身血液几乎凝滞!
“滚——都给我滚,玉儿没死,谁再哭丧,我活剐了他——”突然满是暴虐怒吼一声,无视众人的惊惶,九阿哥又僵着身子屏着呼吸上前,嘴里也哆哆索索低喃:“玉儿,你只是睡着了是不是,你别吓我,我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终于抚上女子的脸,又呢喃片刻,九阿哥突然轻轻掀了被子将床上的关璎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反复低喃,竟似痴了一般。
一动不动抱着怀中的关璎如此喃喃低语小半天之后,九阿哥突然从床上起身:“玉儿,我后悔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们回家——不对,你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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