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血,抬眼看了我一下,便立刻俯首在我伤口处吮吸起来。
“你……”我静静地坐着动弹不得,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知道伤口处涌出鲜红的血迹来,他才放开口抬起头来,唇边是带着黑气的血迹。
“好些了么?”他嘴唇微微发紫,“你怎么样了?你的嘴,你中毒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焦急地问着,白幻尘却一脸淡定,“不碍事。死不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一脸的不相信,望着他,恨不得赶紧再给他把毒吸出来。
“你担心我么。”他的嘴唇紫的更厉害了,开始泛黑,牙齿仿佛开始不灵光。
“你别说话了。”我扶住他有些晃的身体,他定定地望着我的眼睛,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放入嘴中,“有这个,死不了。”
我看着他吃下药丸,心里忽然有些气,站起来看着他,“你到底在做什么……明知有毒你还……”
“不然呢……看着你死么……”他突然有些恼怒。
“你……”
“我做不到……”
“你何必……”我终究不语了,看着他的面色好转,我冷冷地撇下一句,“我不需要。”转身便要离去,全然忘记脚下隐隐的痛。转身的一刹那,我想,我不需要你对顾念兮的好,因为她已经要不起了,因为我不愿意要这份不属于我的关心,因为不想为你而动摇。
“……”我走了几步,身后全然无动静。我顿了一下,不对,太安静了。我猛地转身,白幻尘还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可是下一秒,他高挑的身躯便轰然倒下,我吓了一跳,赶忙上前。
“你怎么了……你……不是吃过药了……难道……”地上的人眼神涣散,面色惨白。我扶起他的头,“撑住啊……你刚怎么不说,你的毒这么深……”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可是怀中的人却丝毫不察似的,嘴角还勾起一抹笑,“你还是为我担心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我看了看四周无人,看来只能我背他回庄子了。
我吃力地扶起他的身子,然后架起他高我一头的身子,艰难地迈开步子,一点一点地向林外挪去……
那日,大夫在他的房中忙了一宿,才清除了余毒。我倚靠在他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大夫的回答,知道听见他平安的消息,这才舒了一口气。我推开门进去,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听见响动,他的眼眸缓缓转来,看到是我,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的光。
“你来了。”
“你好些了么……”我端过桌上的药碗,慢慢坐在床边。他撑着想要坐起来,我赶忙扶住,为他撑起一个枕头放在腰后。
“嗯。”我看着他,不知道这一声“嗯”到底代表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他看着我。
“说什么……”我莫名地望着他,心里有一丝古怪。
“那算了。”他低头,看着我手中的药。
“喝药吧。”我把碗端给他,可是他不接.
“你……”我有些生气,这人到底在耍什么脾气,干脆把药碗往他手里一塞,起身便要走开。
“嘭!!!”一声巨响,我扭头,满碗的药汁全都洒在了床边,那只碗碎成一片片的,正躺在白幻尘的胸前,而他艰难地喘着。
“你怎么了……”我赶紧拿干净的布子清理他的衣服呵呵窗前的药汁,以及碗的碎片。到他身前,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上不知何时裹着层层纱布,微微渗出血迹来。
“你的手?”我抬眼,恍然大悟。“你被咬伤了?”我想起他为我挡开的第二次攻击,为我吸毒,本身却已经中毒。突然,我的眼泪不可遏止地流了出来,“你到底犯什么傻呀!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别哭。”他试图用包着纱布的手来抹我的眼泪,被我一把握住,“别动了。”我轻轻说道,心里一阵感动。
“你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爱哭。”他略带些宠溺的神色让我不由得动容。我低头盯着他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声“以前”令我有些沮丧。
“我重新热一碗药来。”我欲抽出手,他却握得更紧,“顾念兮。”这是他第二次叫我的名字,我忽然有些分不清我到底是谁,是已经消失不见的小姐,还是从21世纪来这里的大四学生?
“二哥。”他还未张口,便叫我一声打断,他的神色中有些诧异,又有些哀伤。
“请你不要做出这些举动,这样不好。”我强忍着心里的感动,面色冷淡地说道。
“你……我以为……”
“别拿你的以为自以为是。以前的顾念兮或许喜欢你,可惜所托非人。现在的顾念兮,早已不复当初。就要嫁做人妇了,还请二哥不要再扰乱她的心。”我冷冷地抽出手,起身。
“原来如此。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低着头,似乎在隐忍着。
“多情?呵呵……你对我有过情么……”真好笑,之前的顾念兮对你真心一片,你却冷冷对待,现在又是什么光景?
听闻此话,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分明是怒气,“顾念兮!在我心中,你已经不一样了。即使我这么说,你还是要如此对我么……”
“晚了。”
“还是,你真的看上了澜风堡的人,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倒贴?”
“白幻尘!你太过分了。”我恨恨地看着他,“你休息吧。”我丢下这一句,转身离开,再也不管身后那人苍白的面色和微微颤抖的唇,还有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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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帘子,我回身,靠在软垫上。马车七拐八终于下了山,一路上白幻尘都不说话,马车里的气氛简直冷到极点。他闭眼假寐,我暗想是不是我之前的话太伤人了?
我悄悄地打量着白幻尘,今日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有些沉重,但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他微微闭着眼,满腹心事,抿起的嘴角带着淡淡的愁绪,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似乎感受到我的眼光,他微闭的眼突然睁开来,我猛地怔住,然后赶紧转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被发现似的,有点手足无措。“……”他默然看着我。
我微微转头瞥了一眼,他的嘴角微勾,我问道:“你笑什么?”
“你偷看我。”是肯定句。
“我……我哪有,我要看也光明正大地看,做什么偷偷摸摸。”
“是这样啊……你看出什么了?”他似乎来了兴趣,身子凑了过来,我微微蹙了眉,我不喜欢别人靠太近,只好又往马车角左侧落里挪了挪,可是白幻尘似乎毫无知觉地继续靠近了一点,最后我们俩都逼近了角落,他的气息带着一股霸道,我退无可退,只好仰起头看着撑在我上方的白幻尘。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为何要看我,看出了什么,以及……你退到这里作什么?”他的眼中满是逼人的光芒,盯得我很不自在。
“我能看出什么,无非是你心事重重,你在压抑某种情绪。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不服气地望着他,你还想让我说出什么话来。
“你……你可知我的情绪是什么?”他的语气略带了强硬,抓起我的手。
“我……我怎么知道……也许你不怀好意呢,或者……”我想挣开,但发现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腕略有些疼,“你放开我,很痛。”
“你,也许,也许你是对的也说不定。”他的语气古里古怪,神色忽明忽暗。
白幻尘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放开我的手,却随口问了一句“你画的那幅画送给我留个纪念吧,三日后你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你是说那幅仕女图,好。”说完这句,白幻尘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他死死盯着我。
“你不知道那幅画画的是谁么?”我腹诽道,我怎么知道画的是谁?又不是照片。而且看你那样子,以前怎么不关心这个小姐,现在到要纪念品?纪念什么?
“谁啊?”我无所谓地问道。
“你。”他看着我的表情越发冷硬,我正欲说话,谁料白幻尘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不是顾念兮!”他的表情很凶狠,“我是顾念兮。”我挣扎着想要拉开他的手。
“那幅画是我送给你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怔住了,感觉像是露馅了,但是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不会相信我,干脆死不认账。
“哼。”我轻蔑地笑了,表情略带讽刺,“你不知道么?我以为你知道原因的。”白幻尘眼中划过一丝怀疑。
我强装镇定,抬眼睨着他,“上次撞墙后,忘了很多事,头还经常痛,这些你有关心过么?”现在只有赌一把了,赌他对顾念兮还有那么几分心,就算错赌错了,我也没什么损失。
“……”听见我的话,白幻尘似乎陷入了某种悲伤中,“我该怎么相信你。”
他松开了手,我赶紧退到另一侧,“你爱信不信!你凭什么怀疑我!就因为我不再追着你跑,还是我不再把目光都放在你那里?还是你觉得我必须要追着你跑,绕着你转……你凭什么……”我冷冷地盯着他,嘴角一丝残忍的自嘲。对面的人看着我,眼中有一丝动容。
“你为什么拒婚?”半晌,他问了一个明摆着的问题,我真的想一巴掌拍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够了!之前的顾念兮为你拒婚,为你去死,现在的顾念兮该好好珍惜自己的命,自己的感情。”我撇开眼,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山崖。
“我明白了。”白幻尘轻柔的语气像一阵风一般轻抚着我的耳膜,我淡淡地看着他,他的面容带着心痛的神色,我没有出声。
“我从小身份卑微,我以为这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幸福了。”我看了他一眼,身为养子确实身份尴尬。
“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嫁去澜风堡,我可以带你走。”
“不需要,顾念兮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心里为顾念兮不值,脱口便是一句责难。也不知是我心里难受,还是顾念兮的心在悲伤。我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三日后,我会离开这里,我们不会再见了。”
然后转头看着窗外,马车还在山路上颠簸着,摇摇晃晃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结作一团,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兮儿。”白幻尘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惨白,我的心头突然揪了一把,他是不是真的有一点喜欢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
“就这样吧。”求你不要再招惹顾念兮,不要再动摇我,如果你没有真心,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叫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心里似乎传来隐隐的痛,是她的遗念么,可惜我也无法完成了,虽然我的心里好像也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