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进了悦来客栈,因为离开巷子后,我在客栈门口的墙砖上发现了无双门的联络暗号——三瓣百合。记得我曾问过离无双,为何会用百合做暗号图案,他说他不知何时开始就很喜欢百合这种花。我又想起最初来这里的时候顾念兮的房间内也是摆着一盆百合,房间的熏香也是百合的味道,我便问他,白幻尘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味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却并没告诉我原因。
在客栈里住下后,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却依旧没有发现无双门的人。又过了一日,清早,正当我毫无头绪地在二楼的一角静静地望着街道的时候,突然,一抹紫色飘过我的眼角,我浑身顿时一凛,脚下飞速地移动,从二楼的栏杆旁借力跃下,眼看那一抹紫衣就要消失在街角的赌坊,我提气跟上,掀开帘子,进入了这家名为“忘忧坊”的赌坊。虽然我现在极度讨厌含有“忘忧”的一切东西,或许是最初的记忆太恶劣,连在这里都能遇见相同名字的赌坊,真不得不说是人品太差了,又或者……揭开帘子,里面就像一般的赌场一样,乌烟瘴气的,人来人往,吆喝来吆喝去,我屏息,快步走过人群,一边寻找着刚才那道身影。走到楼梯口,我看了看上楼的方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里跟浪悠山庄那里的“忘忧居”一样,都是无双门的产业?
我瞥了瞥周围,在楼梯口的扶手上发现了新的暗号,看了一眼与一楼格格不入的纤尘不染的红木阶梯,我抬脚,轻轻地上了楼。
站在楼上唯一的房间门口,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几分,记忆中的不愉快场景猛然回放,我吹在袖中的手竟在轻颤,我在害怕,害怕离无双这些天来毫无音讯,也没来找过我,是因为一些我不愿去想的原因。只是,这一次,我确实想错了,当门里传来紫玉的阴冷的声音,我便知道,我该相信阿离的。
“来了。”一声带着些粗粝的沉沉的男声从房内传出,我屏息悄悄贴在转角的柱子后,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妹妹过得可好?”是紫玉阴冷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妖娆和娇媚,此刻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你放心,卿儿很好,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澜风堡的小公主,前段日子我送她去海外学艺,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倒是你,这些年辛苦你了,进入无双门做细作,后又在浪悠山庄潜伏,想必吃了不受苦吧,是爹不好,没能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等大事一成,爹做了武林盟主,这天下尽收囊中,你也能早日恢复澜风堡大小姐的名分。”
紫玉冷哼一声,“我不稀罕!”
“紫儿,这是你应得的。若不是为了爹,你也不必委屈如此,给顾念兮那个小贱人做婢女,总有一日,爹一定叫她跪在你面前听你使唤。”
紫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顿了顿,“江湖百晓生田振宇,可是你?”
门内那人哈哈大笑几声,“不错,正是老夫,御震天,可不就是田振宇么?”
“离无双好像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他应该已经查到了二十年前的真相,现在你可是他认定的灭门仇人,相信过几日,澜风堡将要迎来一场恶战。”
“就叫他放马过来,老夫神功已成,正愁没人送功力过来呢,他倒好,赶着来送死!有你在他身边,爹很放心。紫儿,你会帮爹的对吧?”
紫玉蹙眉,“帮你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
“我知道,爹知道你喜欢离无双,爹可以饶他一命。”
紫玉的声音微微远了一些,似乎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我想了想,用手捅开了一个小洞,御震天那张让人愤愤的脸赫然就坐在桌旁,慢慢地喝着茶水。
“你前些日子闭关修炼,听说是被顾家兄妹伤了?他们何时武功如此精进了?”紫玉看着窗外的景色,慢悠悠地说着,口气中带着些许不相信。
御震天略一蹙眉,放下茶杯,眼中是一抹恨意,“哼,若不是那秘法需要亥时的极阴体质的女子修炼,练成后的功力才能被我吸收,否则,也轮不到她姓顾的有这么好命!老夫一时大意,竟被她给伤了,费了我好一阵子才痊愈,都是御风那臭小子,魂都被那死丫头给吸走了,尽给我碍事!”
“顾念兮……她练了什么武功?”
“这个……幽冥秘法。”
紫玉倏地转身,“幽冥符果真在你手中?”
“本来是,现在被顾念兮拿走了。”
“那现在你可有把握杀了那女人?”
御震天神色一顿,“我的吸星大法已经练成,只要能捉住那丫头,我就能将她的功力全都吸过来,到时候她就是废人一个,”他抬头阴笑着看了一眼紫玉,“爹知道你的想法,到时候,任你处置。”
紫玉冷笑一声,“我还有一个条件。”
御震天蹙眉,“你说。”
“我要幽冥秘法。”
御震天抬眼看着紫玉,“哼……你果然不记得了……看来我们姐妹也不过是你众多孩子中的不起眼的罢了……我和卿儿都是亥时出生,也可以练这套内功。”
“只是,这武功极其霸道,非极寒体质练了只会适得其反,弄不好会走火入魔。”
“顾念兮一个毫无武功根底的废柴都能练,我为何不能?还是你根本不想我提升内力?”
御震天换上一副笑脸,“怎么会呢?将来你就是我澜风堡的大小姐,爹的武功最终还不是要传给你们兄妹几人,你练了幽冥秘法也好,可以助爹一臂之力。”
“接下来,这盘棋,你想怎么走?”紫玉走到桌旁,轻轻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御震天神色一转,正欲说话。
楼下有声音响动,我一顿,呼吸稍稍松弛了一秒,“嗖!”一只筷子光一般从房内直直刺穿了眼前的门窗,朝着我的方向刺来。我一惊,转身,飞速略下楼去,隐入人群中,几步便从赌坊后门溜了出来。站在巷子里,我抬眼悄悄观察着二楼的窗口,紫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窗口,我微微往后躲了一步再看去,她在窗口朝着街道那边张望了几下,“嘭”一声关上了窗子。我舒了一口气,应该没发现我。想了想,我转身沿着来路回到了悦来客栈。
夜里,躺在客栈干净的床铺上,我辗转反侧。至今还没有离无双的消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跟紫玉在一起,暂时是安好的,只是……紫玉……竟然是御震天的女儿?
她是个细作,那阿离岂不是很危险?可恨今日没能听到他们的密谋,还不知道他们准备怎样对付离无双呢,看来,我得尽快去澜风堡内蹲守着,以防出什么幺蛾子。
翌日傍晚时分,我从客栈出来,一路朝着山上而去,到了澜风堡,我绕到了后门,一个点地,跳进了三米多高的围墙,落在了我曾经住过的院子一个隐蔽的草丛里。
澜风堡内的守卫莫名地严格起来,一对对侍卫从各个院子门前走过,都要拿着火把绕一绕,看看院子里有无异样的情况。
等到侍卫们都离开了,我才从草丛中站起身来,想了想,我决定先去白莲月的院子看一看,上次匆匆一别,也再没看见过她,她在这些事情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
脚下已然随着念力而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从几个院落的不起眼的墙根处几番起起落落,终于来到了依旧无人问津的破旧小院子。天空中一轮微黄的月色,映着这个小院子越发的清冷,我蹙眉,翻身进了怜月轩。
屋内点着昏黄的蜡烛,我想了想,选择从窗户旁看了进去,里面只有白莲月一人坐在桌子旁发呆,看了看四下无人,虽然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还是敲了敲窗户。
白莲月猛地一震,转身看着窗前,趁她起身的空隙,我从门口一个闪身,进了屋子。走到她身后,她还在窗户上张望着,“姨母?”
“谁?”她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猛地转身,看见是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愧疚,但那这一切我都没有仔细去看。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颤抖着身子,坐了下来。我站着没动,开口问她,“我想问问你,那日我进入密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莲月忽然有些怔愣,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瞅了瞅密室的门,再看着我,“那日……你进去后……忽然有人在我背后点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没事吧?我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你,堡主回来了,将我带走……”
她断断续续地,口齿不清,我不耐地蹙眉,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也许是我想错了?“姨母,我来是要问你,御震天近日来的行踪你可知道?”
白莲月眼神飘忽不定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摇了摇头,我看她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也不做过多的询问,走到密室跟前,正欲抬手摸一摸那面墙壁,忽然,指尖似被针尖刺到般微微抽痛了一下,我收回手,看了看指尖,一点小小的血迹冒了出来,我用力挤了挤,甩甩手,忽然,感觉眼前一丝眩晕,耳后一道劲风袭来,我猛地转身,一掌对上来人,内力的对抗令我体内真气一阵沸腾,我后退一步背靠在墙壁,抬眼才看清来人是御震天,一身青色华贵的锦袍,连带着遮掩起他将近五十多的年纪,一双尖厉的眼眸此刻正阴测测地盯着我,我心中不知怎的一惊,转眼看着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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