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小心!”令我和黑衣女子都呆愣了一秒,侧里横空飞出一只折扇将她的剑势化开,腰间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揽过,身子被人带进怀中腾空而起,我不由得伸手抓紧了身旁之人的手臂,他僵了一下,随即便抱紧了我,旋身落地。
对面女子手中的长剑竟陡然脱手而出,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诧,待看清了我身边之人的脸后,更是有些愤愤和惊恐,狠狠瞪我一眼,她转身,点地离开,速度快的令我瞠目结舌。
“阿离?”我攀附着身旁的人,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离无双垂眸微微看我,将我的手拉起,吹了吹我的手心,轻声细语地说道,“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受伤了?我该看着你的。该死,你怎么总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也不做声,看了看自己已经血流满手,此刻才觉得真的有些疼了,听着眼前之人的话语,我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说不上来的怪异。
待我回过神来,他带着我已经到达了一片不知名的郊外,走进一座路边的破庙,他将我放下,转身拿出火折子麻利地点起火来。做完这些,又转过来将我的手拿在手中,从衣服里摸出一只小瓶,打开塞子,将里面淡黄色的粉末一点一点洒在我的伤口,丝丝的疼痛让我蹙眉,他瞥了我一眼,放慢了动作。
我侧靠在他的身前,他的影子倒影在墙上,伴着火光点点,只显得更加瘦削,一双玉手在我的伤口上轻轻包扎着,这一刻我心中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你怎么会来?”我记得我没有告诉离无双我和穆锦妍去了哪里。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垂眸,手肘和手掌心都被他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了,之前的疼痛此刻已然变得清凉了许多。他也没抬头,微微撇开身子,伸手用树枝将火堆拨了拨,“我自然是能够找得到你的。”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抬眸,看着他的侧脸,莹白中带着点清冷的惨淡气息,我细细地在眼眸中描绘着他的轮廓,从耳际到双唇,目光一点点攀上他的鼻翼,他的眼角,那里一道淡淡的月牙形疤痕安静地躺着,仿佛在诉说回忆中的那些点点滴滴。
我心中默默叹了一下,嗤笑出声,“是么?”不知道是在笑他痴心一片,还是在笑我自己。
“你笑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垂下长长的睫毛,他的侧脸投影在墙上,我阖眼又睁开,凝视着眼前一身月白色衣裳的人,心中泛着一丝苦涩,淡淡地开口,“何必呢?为何不敢见我?带着别人的面具,不累么?”你心中一定很难过吧,是因为怕我不开心,所以还要装作离无双来哄我开心么?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只见他果然抬眸,一脸的震惊,唇微微地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我幽幽地看着他,他的眸子里是担忧,是卑微,是小心翼翼,是无限的思恋,我伸出手去,摸到他的耳际一侧搓了搓,一点薄薄的触感被我轻轻扯起,“也是,你根本不知道离无双的疤痕早就没有了。”
他呆呆地任由我扯下他脸上几乎半透明的□□,我微微叹气,“云麒,你到底要做什么?”
云麒眸子闪了又闪,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下是一圈浓浓的黑眼圈,看得出来,他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了,我将面具握在手中,随手丢入了火堆中,看着面具点点化为灰烬,心中有些东西也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对不起……”半晌,从他口中蹦出了这么一句,我怔住,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对不起,他何时对不起我了,明明是我一直在伤害他,“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云麒低着头,有些失落地坐在我面前,我瞅了瞅自己手上精细包扎的地方,微微勾唇,“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那你过得好不好,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可以马上走。”说罢,他就要站起身来,我心里一急,连忙站起身来,“等等……”伸手就要拽住他的手腕,谁料撑地而起的动作大了些,手臂上的伤口立刻开裂,疼的我倒吸一口气,脚下不稳地朝着火堆里跌去,云麒见状赶忙大手一捞将我带入怀中,远离了火堆。我抱着胳膊靠在他身前,眉头都蹙到一起了,痛死我了。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他抱着我坐下,几下拉开我的纱布,眼见着血迹汩汩地渗了出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痛,三下五除二又重新为我包扎了起来,看着他认真而专注的侧脸,我竟有些不能呼吸。
“我没事了,只是伤口裂开了而已。”
“而已?你就不能稍稍珍惜自己的身子一些么?”他忽然抬眸,朝我吼了一句,我被他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有些发蒙地看着他满脸的心痛又无奈的神色,“你……”
我话没说完,云麒一把将我揽在胸前,小心地避开我的伤口,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有些僵硬地靠在他怀中不知所措,他低低的声音在这破庙里显得有些暧昧而温暖,“我该怎么办?一闭上眼就只能看见你,满脑子都是你……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到快要疯了!”
嗡的一声,我的脑袋仿佛要炸开,在一瞬间竟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呼吸。云麒暖暖的呼吸喷吐在我的颈间,竟激起丝丝酥麻的感觉,我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他每一句话都让我震惊,不,心中比震惊更多的,却是心痛和无力。
“你离开琼山的那天,我看着你越来越远,我的心好痛,痛到快要不能呼吸了,可是我还是看着,我也只能看着,看你在他怀里笑……”我阖眼,那一日,树丛后的一抹红,我清楚,我总是刻意去回避着。手心死死地握住,虎口处的伤口已经崩裂,我却浑然不知,在这空旷的地方,伴着有些孤寂的篝火,不知怎的,我的心忽然松软了许多,刹那间,我感觉自己这些日子似乎已经是沧海桑田,靠在云麒怀中,竟找到了些许放松的感觉,我在心底苦笑,从什么时候起,呆在离无双身边,我竟有了恐惧,有了担忧,每一日我都过得有些疲累,是那件事之后么,我不知道……
“啪!”
我微微抬眼,脸颊上忽然一烫,我呆住,有灼热的液体顺着我的眼角滑落,我欲抬手,却忽然发觉,我眼中是干涩的,这不是我的泪,我微微张口,又合上,无力地放下了手,感觉背后他的手依旧那么用力,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心中才要罢休,鼻子一阵发酸,我蹙眉,余光瞥向破庙里那挡不住风雨的帘子外,已经过了子时,一片漆黑的夜色,空气中泛着丝丝甜腻的湿气,我有些怔忡,是下雨了么……
“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跟我成亲,也是权宜之计,可是那一夜我真的好幸福,从未有一刻比那时候更幸福了……”云麒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愉悦着,我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绯红,恍惚间,那日洞房花烛,他醉酒后眼角的泪与此刻一样的灼烫,心刺痛着,我张口,“云麒……”
“为什么?”
我怔住,他有些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要告诉我田振宇的身份?”他颤抖着的双肩,压抑痛的声音,丝毫不差地冲击着我的每一寸感官。
“我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我耳聋目盲,我宁愿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琼山……这样我就不会遇到你,或者至少,我也可以抱着对你的念想,安静地思念着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看你一眼,都没有资格。”
我阖眼,泪水终究还是渗了出来,我不想的,可是过去的事情就是事实,即使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总是会留下侵蚀的痛意,甚至是丑陋的疤痕。眼下我和御震天的对立,离无双和御震天的不共戴天,生生地将我们和云麒划开了天地之间,离无双还不知云麒的身份,若是他知晓了……一阵狂烈的恐惧感瞬间包围了我,每个毛孔都倏地炸开来,该怎么办,若是他知道了云麒与御震天的关系,该怎么办?如今,御风、云麒、离无双,我们四人之间竟走到了这一步,我该怎么办?
他微微退开一步,松开了我,垂眸,他的手脱力似的垂在身侧,我也默然地看着他,火星子渐渐燃得有些小了。“轰隆……”一声炸雷让我们俩都惊了一跳,猛然抬头望进对方的眸子里,视线都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一点。“哗……”一阵暴雨忽然空降,砸在屋顶上的水珠像冰雹一般咚咚作响,我们就这样静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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