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她感到自己脑子里和全身的血液中都是抗拒,刚才的一点痛心让自己感到如此不适。
“你从哪来?”
白梨落眼珠转了转,“海外。”她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是丹田里一股诡异的气流冲击着心脏的位置。
云麒眼神闪了闪,“蓬莱?”
她点了点头,已不想多说一句话。
“那你的武功?”
梨落瞄了一眼他,顿时警惕了几分,心想这人真是太啰嗦了,“自然是师傅教的。”
“你学武多久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你内力深厚,不在十年之下。看你年纪轻轻……”
“无可奉告。”
云麒蹙眉,有些气馁,还想发问。
白梨落开口打断了他,“你问的太多了。不过一个不值钱的故事,你以为我该回答多少问题?哼……你的袍子还你……”说罢,随手一丢,袍子被丢回了云麒怀中。
不知为何,每次心中一痛,梨落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似乎脑子里便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要注意,要保持冷静,从离开蓬莱前那次十五日夜里突然爆发内力后,她的内力突飞猛进,但心性也日渐冷漠起来,不再那么容易起波澜了。而每次心绪波动,她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阻挡,完全出自身体本能,否则便感到一阵头痛和胸闷,她总以为是旧伤复发,现在细细觉察,才感到不对。明明刚才她还有些替眼前这人不值,不知为何,脑海中飘过一丝幻影,一旦试图去捕捉过去的痕迹,整个血液中就开始沸腾着一种怪异的冷意,死死将自己的情绪扯着,直到冷心冷情为止。
白梨落闭着眼,深呼吸了一阵,才感到心底和身体的抵抗反应,没那么严重了,只是死死捏住的手心出卖了她的镇定,云麒看着她忽然冷漠的脸色,以及微微颤抖的手,顿时有些疑惑,上前一步,不顾她刚才给自己的难堪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冷?”说着,便想要重新为她披上斗篷。
“滚开!”一声冷冷的呵斥,斗篷被打落在地,沾上了一层厚重的泥土,梨落睁眼,眸子里翻腾着一股冷意,毫无感情,突然冷笑一声,“我不是那个傻女人,少拿你那套来唬我。”
云麒心口一窒,心中的酸涩顿时充斥全身,他怔怔地望着白梨落,她却一脸不耐,不再施舍一丁点目光给他。
白梨落随意地扫了他一眼,因为刚才突然而来的不良反应,让她再也不想尝试去同情他了,看着那一头白发,顿时也没了刚才欣赏的心思,只觉得碍眼,“你看够了没?”她猛然一吼,带回了云麒沉浸在过去的心神。
她皱了皱眉,“算了,今日是她的忌日,估计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就此散了吧。”说罢便转身要走,云麒拦住了她,“阿……姑娘,你既然是阿古的妹妹,我自然也会替她照顾你。”
“哦?”白梨落微微抬眸,露出些许惊诧和嘲讽的表情,转念想了想,还是从眼前这个人下手最容易,再一想自己到哪里落脚也是个问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咯”,她扯了扯嘴角,笑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前,是我怠慢了公子,请别介意。”
云麒先是蹙眉,有些紧张,又有些困惑,听到她愿意跟着自己时,满心的欢喜又冲淡了所有的不快,连忙点着头,语气欢快,“不介意。”
梨落淡淡地看着他高兴的表情,往前走了一步,正视着他的眼,朱唇轻启,“你说,我像她么?”她深深地注视着他,眸光似水,一望无际。
云麒定定地望着她的眸子,一时间竟有些神思恍惚,“像……”
“那你可会喜欢我?就像喜欢她一样……”
云麒痴迷地看着她,点头,“会。”
白梨落闻言,唇角绽开一朵美丽的微笑,“记住你说的话……”
忽然眨了眨眼,退开了一步,“走吧,云公子……”云麒眼前忽然眩晕一下,猛然恢复了清明,转眸,女子已然走过几步,他脑海中却仿佛深深印刻了一句话,喜欢她……喜欢……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的背影,不由得蹙眉,拾起地上的袍子,抬步跟了上去。他在鬼蜮内有一座别院,经年没去过,现在倒是有了用处,那是为她买的,可惜从来没用上。
只是,他不由得合了合眼,她变了许多,不曾记得他,也不曾记得离无双,更不记得曾经那个善良温柔的她。
自从离开蓬莱后,梨落感觉自己的性情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清冷起来,原来在岛上,师傅每日会抽出一定时间陪自己练武、学医、学琴,哪怕是疏导真气,所以她还不感到多么无聊,可是一踏上这中原大陆,顿时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丢了什么,还是该期待些什么。
照例每日傍晚要疏导真气走贯全身,然后才能开始修炼那一套心法。自从内力在某个月圆之夜突然恢复,梨落每日必做的功课就是修炼,而她自己竟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武功,总之是身体机能自发引导,脑海中似乎印刻了所有的口诀一样,她闭上眼,便能感受到真气该往哪里走,凭着感觉,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股气去练。一日日过来,这门功夫练了少说也有两三个月了,问师傅,师傅也说不曾见过这是什么功夫,帮她探过脉后也未察觉不妥,只觉这功夫霸道异常,而梨落似乎是已经一步步接近顶峰的状态。
一呼一吸,吐着肺腑之间的浊气,再吸入新鲜的空气,梨落闭着眼,一副冥思的模样,她安静地在床上打坐,双手掌心相叠着放在盘起的双腿上。屋子里的窗户并未打开,屋内也没有点上烛火,她已经习惯黑暗。白日里不寻常的内力波动让她意识到某些问题,这么功夫对她的心绪似乎有着强烈的影响,至少存在某种联系,每一次她产生柔软、怜悯甚至是女人该有的嫉妒时,这一股真气总会恰好冲出来,让她肺腑难受一阵子,而且头脑也会变得不清晰。已是亥时,夜深人静,梨落继续安静地打坐,此刻她忘却一切昨日里的情景,才觉得心境再一次平静下来,并且重新恢复了冰冷的温度,使她那张玉白色的脸上仿佛涂上了一层冰霜,节气在一天天转暖,她的心却一点点在变冷变硬。
窗幔是玉一样的颜色,暖中带着纯净,被两只玉钩挽起在两侧的窗棂上,镶金边的淡白色流苏在空中静静地垂着,仿佛伊人的玉手。窗边的柜子上摆着一盆百合花,这时节想要栽培百合可不容易,不知这屋子的主人费了多少心思,竟能让这百合在初春时节里盛开,从那花中飘来淡淡的幽香,将房内的空间熏得很好闻。柜子旁,是一个精致的木箱,也是琉璃玉质地的白色的箱子,挂着精致的玉锁,锁眼的地方却是纯金打造,若是强行开启,不免会破坏这精致的锁。从箱子旁边朝着屋子中央看去,是一张铺着米色桌布的圆桌,带着四只精巧的小凳,却也有黄发孩童那么高。桌上茶具、杯具一应俱全,此刻还剩着半壶花茶,一只茶杯盛着茶水,正朝天放在桌上。
今日练功满了一个时辰,梨落在黑暗中缓缓睁眼,那双眸子竟泛出一丝诡异的青光,一闪即逝。她舒展了一下筋骨,下了床,走到桌跟前,摸了摸剩下的茶水已经有些微凉了,不由得蹙眉。忽而,她双耳微动,扫了一眼门口的位置,于是转身走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果然,门外,云麒一身单薄的红衣,正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站在那里。
冷风呼呼地从院子里朝着灌进来,梨落看了看站在门外,作抬手敲门状的男人,他眉间的雾气和鬓角的冰凌,显然在这吹着的夜里忙活了不少,扫了一眼他手中还冒着气的茶壶,她慢慢扯起一丝笑容,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容易笑了,现在连笑容也成为一个不自然的动作。
“你怎么站在门外?”梨落开口问道。
云麒先是瞅着突然开门的女子,再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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