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色大亮,东方的朝阳又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女子莫名地扯了扯嘴角,心中默默念着那个名字,那个让师傅恨得咬牙切齿的名字,前几日便已打听过,白莲月,是那个离无双的母亲。一想到师傅那半生孤苦,纵然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生活,却无法掩盖他满心的孤寂和惆怅。心细如她,自是知道每年七月初七,中原传说中的七夕节,便是师傅闭关自守的日子。一连三日,他都不会走出房门半步。她知道,骆梵音是那样一个深情的男子,七夕,是情人们的日子,却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师母的忌日。
白莲月,再一次默念名字,她唇角的笑越发冷漠和讽刺,一想到这女人当年害的师傅不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三年前又害的顾念兮几乎成个废人,根本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琴声,幽幽的琴音,弹着陌生而熟悉的曲调,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她目光所及,正是无双门在这座山头的别院,后花园里,隐隐地能看到一个紫衣男子坐在凉亭中抚弄琴弦。这座别院是离无双在后山另一侧买下的私人院落,起名为忘忧居,与山下那些个酒肆竟是同名。这座别院十分隐秘,周边不见一丝人迹,只有离无双本人会定期前来看望这院落中的男子。白梨落是三日前才潜入到这里的后山上,躲过了众多守卫,发现了庄内的这个男子。
他灵活的手指抚过琴身,流淌出一连串美妙的音符,只可惜这人却是个傻子,一双大眼看起来竟毫无神智,有些呆呆萌萌的,整日就知道抚琴。梨落观察了他好几日,他身形瘦削,身材虽然高挑,却脚步轻浮,俨然是手脚无力的模样。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孔,却一副痴儿的眼神,除了弹得一手好琴,似乎再无任何特殊了,只是不知离无双怎么会养着这么一个无用的人?
心下一动,梨落施了轻功,从坡顶的位置,朝着那后花园的墙壁掠去,身影微动,人已然闪了进去,轻飘飘地落在了亭子对面的假山缝隙中,透过层层叠叠有些模糊的假山和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叶,她一眼便看清了那弹琴男子的脸。
“铮……”一声弦断,梨落不由得看了过去,男紫衣男子正懊恼地用两指夹起一根琴弦仔细地瞅着,那神情仿佛三五岁的孩童一般认真而可爱,只是放在这样一个俊美的脸上有些让人不忍。她正思索要不要去逗逗这孩子,突然,前院悉悉索索一阵脚步声传来,梨落矮了矮身子隐藏了起来,呼吸也放慢了许多。
“不必怕,你跟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人。”梨落眼神一凌,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熟悉?从假山里露出一个眼,往那边一瞄,院门里走进来两个人,梨落先看见了走在前头的男子,眯了眯眼。
只见离无双一身黑衣踏入了院子,今日的他一身黑色锦袍,袖口上绣着淡白色的百合花图样,神情带着一丝温和,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梳得整齐的发间簪着一只玉簪,梨落仔细瞅了瞅,看起来有些像自己头上这根,只是他头上那只似乎是手工制作的,稍显粗劣一些。
他手中牵着另一只手,一道粉色的身影有些怯懦地在他的牵引下,这才慢慢地挪了进来。粉衣女子脸蛋窄窄的,皮肤甚好,一双眼明媚极了,细看,却也是一脸的惨白,神色凄迷。
白梨落对这个跟在离无双身后的女人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心头却也有隐隐的排斥。她是什么人?
紫衣男子正捧着琴弦瞅着呢,忽然听见离无双的声音,微微扭头看着这边两道人影。他豁然站起身,一扫之前的痴呆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恨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晦暗,看得梨落一惊一乍的,这人……难道是装的?
“你带她来做什么?我不想见到她!”紫衣男子冷哼一句,根本不去看那两人。离无双带着粉衣女子走到了亭子前台阶下,松开了她的手,“她前几日差点被紫玉杀死。”说完这一句,离无双便不再理会在场两人,转身走出了院子,将空间留给了一粉一紫,一个愁眉,一个冷脸。
看着离无双有些孤寂的黑色背影远离了自己的视线,梨落紧了紧斗篷,重新缩了起来,观察着后花园里的两个人。
“你……过得可好?”粉衣女子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喑哑,干涩的仿佛枯老的树枝在沙地上画出痕迹的声音。她一双明眸早已含着泪水,安静却又带着害怕的心情,凝视着亭子里的男子。隔了不到五步的距离,她感觉两个人的心仿佛隔了千万里。
蓦然听到这话,紫衣男子忽的笑了,冷漠而残忍地笑着,他微微转过身,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子,她美丽的瘦削的面庞,与脑海里那张温柔的笑脸交叉着飘忽而过,袖中的双拳捏紧,一颗心揪住似的刺痛。
“我过的好么?哼……我一身武功被废,整日装疯卖傻……你问我过得好不好,当然好了……哈哈……有什么不好的?”他猛然走向台阶,站在最高一层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卑微的她,“怎么?你过得不好?无双门主对你不好么?夫人你高高在上,来我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紫衣男子笑的苍凉,声音越发洪亮,却隐隐带着苦涩的恨意,他双目通红地瞪着粉衣女子,一双手捏在掌心,骨节咔咔作响,梨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听见了。
“我求你……不要折磨自己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你明知我心中只有你……是……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是你要一直这样下去么?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好不好……你的伤明明可以治疗的,离无双也可以救你的,为什么你要这样自暴自弃……”她的泪水肆虐着,上前欲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跌坐在地。
“你别碰我,是你害死了兮儿,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给我滚!”紫衣男子恨恨地看着她跌坐在地,通红的眸子里也泛出一丝泪,胸口激动地起伏着,显示出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粉衣女子被推倒在地后,声音越发颤抖而柔弱了几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呼吸不畅,脸色越发发白,紧闭着眸子在强忍着身体的痛楚,却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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