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发狂的狮子,语无伦次,眼前晕眩不已,她凭着一股莫名的冲动,将手中的剑猛然送出。
“哧”!
离无双的身子微微后倾,有血柱从心房的位置汩汩流下,青黑色的衣服迅速吸收了血迹,他抬起淡然的脸,眸光隐藏起那份黯然,唇边是淡淡的笑容。
白梨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也站不住,向一旁跌去,手中的剑也支撑不住,随着她的摔倒而抽回,离无双急忙将她接住,扯动了伤口,他却只是微微蹙眉。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白梨落毫无伦次的问着,眼神迷离而慌乱,她死死抓着离无双的手臂,摇晃着,全然不顾他流血的伤口,“为什么?”
离无双抱着她靠在了床边坐下,微微笑着,仿佛心口那一剑并不存在,那不算浅的伤口也不曾出现。“睡吧”,他微微抬手点了她的睡穴,白梨落阖眼睡去。
抬起她的光洁的手腕,那里的肌肤光滑如新,没有一丝疤痕。
眸光闪了闪,离无双垂眸看着怀中的人,“云麒的话,是真的么?”
无人回应。屋内一片沉寂。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斑驳的叶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凌乱,无端扰乱众人的美梦。
“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却如此熟悉?”他一人的声音,低沉而厚重。
长夜漫漫,总有人无心睡眠。
站在木桥上赏月的是情圣至尊宝,有一天他会脚踏五彩祥云,来迎娶紫霞仙子。然而,此时此刻,独自在月光下眺望等待的,是云麒,只可惜,没有人给他机会。
他一路循着二人的踪迹追到了酒居楼下,却不敢上去一探究竟,他在害怕什么。白梨落,她终究不是顾念兮,她的肌肤光洁如新,她的身体没有一丝疤痕,就连初见那日她脸上的痕迹,上一次查看时也消失不见。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又有着顾念兮同样的容颜?一时间,思绪乱成了一团,他望了一眼楼上小屋里忽然灭掉的烛火,心口有一瞬的抽痛。
呵,他低头轻笑,不知,离无双看着她那张相似的脸,却不是那个人,会是怎样的心情。他知道,之前他们都是抱着希望,才会不断地将目光聚集在白梨落身上,然而昨夜那一刻,看清楚的不只有御风,离无双也看清了。
月色深沉,云麒正凝神,忽然耳际微动,他转身,用了轻功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越过几处街角,一袭黑衣身影从眼前掠过,云麒甩手将银扇掷出,那人回身来挡,却被云麒抓住了空子,伸手就要点他的穴。
却不料黑衣人武功不低,两人交手几个回合,那人忽然收手,云麒正一掌拍向那人,已来不及停下,黑衣人前胸生生受下了这一掌。幸而,云麒功夫并不算深厚,这一掌也不会要了那人的命,但他还是被逼退了几步,“唔”,嘴角吐出一口血,人晃了几下便朝地下倒去。
云麒正感到惊讶,欲上前查看。半空忽然飞来一道红绸卷住了黑衣人跌倒的身体,一袭蓝衣飘过,揽住了他的身子,云麒抬眸,来人却是几个月前才见过的女子。
“寒衣?”云麒有些惊讶地看着杜寒衣搂住了那人,他收起银扇,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不知他们有何意图。
杜寒衣扶着他,冷声问道,“你为何伤他?”
云麒挑眉,没有错过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动容,罢了,他在心底微微叹气,“我并非故意伤他。”
杜寒衣眸光愣了愣,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忽然,她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他,男子顺势跌倒在地,唇边溢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血迹,他垂着头,杜寒衣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地上的男子说道,“流觞,你真叫我失望!”
说罢,她拂袖而去。
留下跌坐在地的流觞,和负手而立的云麒。
流觞垂着头,一只手缓缓捂上心口,那里的疼痛如蚀骨一般袭击着他的神经,但他知道,身体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她的不信任将他击得粉碎。
“你这又是何必?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我和你也不是敌人。”云麒的声音缓缓传来,流觞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子仍有些摇晃,他自嘲地笑着,抬眼看向云麒,“有你在的地方,她从不曾看见过我。”
“是么?你扪心自问,刚才她可是有替你抱不平?”云麒叹气,为何人心如此难猜透?
流觞怔了怔,默默不语。
“不要总是将目光放在我这里,你若爱她,就该争取。我早已不是你们的障碍了。”云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天快亮了,他还要去找离无双。如今,御风已经盯上了他们,白梨落的事情也该做个准备了。
流觞呆呆地看着云麒,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唔”,喉间又涌上一股鲜血,唇边的血迹衬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在蒙蒙亮的天空下,他重伤在身的样子才一览无余。
“你是傻子吗?”突然,一句嗔怒的声音让流觞震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幻听了,甩了甩头,那声音却又不见了。
果然是自己幻听了,她人都走了,怎么还会回来。
“我是傻子……爱你都不敢说。我就是傻子。”流觞自嘲地喃喃自语着,眼前一阵眩晕,他终于支撑不住,再一次跌倒。这一次,却跌入了一个怀中,他撑着疲惫的双眼看去,杜寒衣那张清冷的面孔隐隐约约地浮现在眼前,“寒衣……”他轻轻唤着,却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