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骨之味。可是,他怎么会与这个要杀自己的女人在一起?
“顾清越在哪里?”骆梵音并未与他多说,开口便直接发问。
离无双蹙眉,看了一眼白梨落,但见白梨落一副迷茫的样子,他才想起,白梨落并不知道上次那人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如此回答,离无双并未做隐瞒,高手面前,他若有半句假话,恐怕今日真要命丧于此。那黑衣女人的内力绝不低于没受伤的他,骆梵音更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顾清越是骆梵音的徒弟,而自己又是现今的模样,还有,白梨落这个糊涂虫站在一旁,不免就会成为无辜的替罪羊。
白梨落完全不知,离无双将自己看作是需要保护的小动物了,她站在一旁,却又不敢插话,刚才师傅一进门便瞟了自己一眼,那是暗示她不需开口的意思,她不明所以,只能干看着他们对话,反倒把自己真变成了局外人的模样。
“我自能查到。”骆梵音淡漠的语气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他随意地一瞥,看到白梨落唇边一抹血迹,眼底划过淡淡的担忧,面上却依旧是无欲无求的模样,眼神却变得冷了一分,“顾清越在哪里?我没有更多的耐心。”说罢,他长袖一挥,白梨落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刹那间落入了骆梵音掌下,她惊恐地看着师傅突变的面色,若是此刻还弄不清楚师傅的意图,那她也是白活了。
师傅是要利用她来逼出离无双的真话呀。
可是,师傅呀师傅,你知不知道,离无双对徒儿,那是一万分的想我死呀!用我来逼迫他,明显是没用啊。
白梨落还在脑补各种不靠谱的解释的时候,骆梵音冷哼一声,长袖缠住了白梨落的脖子,一点点收紧,她的面色霎时间涨红,呼吸开始跟不上。
“你若说假话,她立刻没命!”黑衣女人冷冷地说了声,随即淡淡地瞟了眼白梨落涨红的脸。
白梨落却只能在心底各种痛骂这个自称师娘的女人卑鄙无耻下流,竟然教唆师傅来如此对自己,师傅呀师傅,你竟然有了美色就忘了徒儿,讨厌!白梨落对离无双的态度完全呈放弃状态,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他绝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的。就算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跳崖救她,那也不会……
“你放开她!我说!”离无双急切的呼声拉回了白梨落抛锚的思绪,她睁着不太清晰的眼看了过去,却只看到离无双一张一合的唇,颈间传来的压力让她开始晕眩,脚下不稳地摇了起来。
“他在我的别庄。你放开她!”离无双焦急地喊了一声,白梨落只来得及看到他面色苍白间的眼中那一抹心疼和担心,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倒向一旁。
骆梵音虽未料到白梨落竟会晕倒,却也不担心她的身子,之前他已查看过她的伤势,并无大碍。眼下,既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演戏就要演到底,一狠心,将白梨落的身子推了出去,任由她倒地,也不去看她一眼。他转身,与黑衣女人相视一眼,两人一同疾步出了房门,不一会便不见踪影。
屋内,离无双从扶栏旁挣扎着爬了起来,快步走到了白梨落身旁,她已然昏迷,他垂眸,心口有一丝骤痛。他将她吃力地抱起在怀中,细细地看着她的容颜,内心的挣扎如潮水般涌来,他该怎么办,为了一个只是拥有相同容颜的女人,他已经可以不顾一切了么?她不是兮儿,他却不可自拔。原谅我,兮儿……离无双垂下了头,默默地心底念着顾念兮的名字。
荒凉的山谷,在昏黄的月色下,显得更加凄凄。只有点着蜡烛的小屋里,还有人影晃动。离无双自己虽然也是重伤未愈,却只坐在一旁调息。床上,白梨落平躺着,一张虚弱的干净清秀的素颜,一身带着点点血迹的白衣,她那么安静地躺着,一如那人当年的模样,离无双看了一眼她的面庞,缓缓闭眼,开始运功疗伤。
月色如水,夜风微凉,离这座不知名的山谷很远的鬼蜮边界,两道身影簌簌地从树林里穿过,一路使轻功飞身而去,黎明破晓时分,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抬眼看着门上的匾额,黑衣女人面色变了变,眼底有着一丝丝湿润和激动,她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不必转眸她也知道,能在她身后默默支持她保护她的,永远都只有这个男人。她忽然很后悔,当年的一切,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也不至于闹到今日的地步,然而二十多年来,仇恨早已根植在她心底,如杂草蔓延,难以除尽。
“那个孩子……”她一开口,便已有些哽咽,对于这个孩子,她作为母亲,也只陪伴了他七年的时光,而他作为他的父亲,却从没有机会见他一面,直到顾清越七岁那年,她将顾清越送到了他身边。
“他不会怨你的。”骆梵音眼中划过一丝痛楚,却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肩。
黑衣女人倏地转身,钻进了骆梵音怀中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怀中,“梵,我好怕……他会不会不认我这个母亲?”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身子微微抖着,骆梵音愣了愣,终究还是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钻入了鼻尖,一如那年初遇。
“相信我,进去吧。”骆梵音低头,轻轻吻了她的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若是白梨落在这,定要惊讶一向云淡风轻的师傅何时也有如此温柔呵护人的一面了。
“嗯。我只信你。在这个世界上,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她轻轻呢喃着,任由骆梵音牵着她的手,骆梵音一道掌风打出,那别庄的红漆铁门,缓缓而开,他们相视一眼,跨步走了进去。
门外,留下一地清晨的初晖,泛着安谧的银色,呼呼吹着的是伴着鸟啼的夏末暖风。别庄一里外的树林中,正徐徐走来另一人,他一身青色劲装,腰间别着无双门的腰牌,他手中提着一篮东西,稳步朝着这里走来,丝毫没有发觉之前有人来过这里的痕迹,一刻钟后,那人到了别庄门外,他抬眼,露出了追风那张冷峻的面庞。
同一时间,与追风不同方向的山间小路上,一袭紫袍的女子扶着一中年妇人正缓步向别庄走来。早晨的有些微凉,那中年妇人裹了一件乳白色纱织的披风在肩上,一张有些年纪的脸却仍不失妖艳的美色。
“义母,您慢点。”紫衣女子小心地对中年妇人叮嘱着,那妇人点了点头。
“您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紫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面上仍是温和的笑,看装扮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嘴角的笑却藏不住那眼底的狠厉,每一个目光扫向周围,都是暗藏杀机,只是妇人似乎并未察觉。
“我听说,穆家那个小贱人,被双儿藏在这山上一处别庄了。哼!那个贱人!嫁进我们家,还想着别的男人。她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非要把她揪出来,我就不信了……”中年妇人恨恨地骂着,“紫玉,我们走快些!”
紫玉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继续扶着她朝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