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的故乡,顾璇也对这座城市有了或多或少的好感。
繁荣的市中心多是政府干部,企业家等等那种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才能住得起的地方,所以,季言想都没想过要去那里找罪受,况且因为某个“自大自私自利”的男人的关系,导致季言的仇富心理变得很重。
一下火车,季言二话不说,就直接带着两个小孩子坐上大巴,按照顾父顾母留下来的地址,一路往城西郊外去,对于他们这种外来的打工者,城郊小镇的生活倒是容易适应,总之,现在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到达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西郊的交通不比城内,正巧遇上一辆运货的大卡车,季言眼疾手快,立马就把行李包往车后面一抛,自己也抱着小傅安爬了上来,顾璇的身手也不错,尾随着季言跳了上来。
季言朝顾璇吹了声口哨,表示称赞,也越来越发觉这小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璇瞪了他一眼,内心抱怨着季言做事冲动莽撞,不顾后果。
“哈哈……”前面车头传来一两声大笑,老实淳朴的开车师傅都习以为常了。
这年头,这种现象在城郊村镇尤为普遍,一些人耍滑头耍惯了,为了省脚程涂个方便,常常跳上运货的卡车上,偶尔遇到几个好脾气的老师傅,还会打声招呼,邀到车内,然后就开始三言两语的聊起来了,碰上话痨子,两个人都能一路开开心心的唠嗑,一直唠下去。
“阿言,后面有个……”小傅安扯了扯季言的衣角,歪了歪头,有个怪叔叔?
上来后,季言和顾璇在前面光顾着用眼神交流,被忽略的小傅安则发现了车上还躺着一个男人,此人头枕着手肘,大翘着二郎腿,好不悠闲自在。
“嗨!”男人轻佻的声音传入了耳中,顾璇和季言一同回头看过去,男人的眼角微微上挑,唇边是坏坏的笑,衬衫领子都故意不扣起来,露出锁骨和胸膛,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经人,顾璇暗自腹诽,果真,一看就是个轻浮的男人,只不过……
只不过,等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很熟悉,很不安。
“季…季季?季…季季啊!”
男人目瞪口呆,一脸的难以置信,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季言身上,按住季言的肩膀摇了摇,接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最后兴奋过度,直接扑倒了季言。
顷刻间,顾璇的脸就比包公还要黑上三分,他总算是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贺、振、平。
这人就是名字像模像样,人却傻模傻样的。
他的名字,曾经的傅少校都是从齿缝里给磨出来的,并且每一个字都冒着熊熊的火焰。
“……”小傅安完全惊呆了,认为这个怪叔叔绝对死定了。
“操!平子,你他妈发哪门子的神经!快给我放手!你…你想勒死我啊!”
果不其然,冷不防就被人摇晃,抱住甚至压倒的季言,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一边挣扎,一边冲着贺振平就是一阵大骂。
“不过几年没见,你个二百五还是这副左脸欠抽,右脸欠踹的德性!你他妈的激动个屁啊,弄得我好像死了好久,这会儿死而复生似的!”
这时,贺振平已经放开了季言,乖乖的听着季言不满的叫骂,听到久违的骂语,更是傻愣愣的,心底涌上难言的酸涩,不自觉的揉着已然泛红的双眼。
季言当然也看到了,竖起手指,指着贺振平的鼻子,嘴巴更是不饶人了:“你眼眶红个什么劲啊,还真给我哭呢!你他妈几岁了,你的男人样子呢?死到茅坑里了啊?这几年怎么一丁点长进都没有!不是说好回去做大老板的嘛?结果就做成这副乞丐样子……”
“……”顾璇和小傅安完全插不上嘴,觉得此刻的季言格外反常。
这一通骂骂咧咧都吓到了开车的司机师傅,他直抹汗,好几次都差点踩下油门,准备瞧一瞧后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戏,千万不要发生不和谐的事啊。
等季言骂完,他都开始微微喘气了,可是脸皮极厚的贺振平还是一个劲的贴了上来。
他依然笑得柔情蜜意,伸手揽过季言的身子:“季季,我想死你了,爱死你了!来,快给哥哥啵一个!”
“……”顾璇毫不犹豫,一个飞脚踹倒了贺振平。
对于不听话,相当聒噪的士兵,简单粗暴,就是让他闭嘴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你…你你你!你谁啊?”
贺振平捂着肚子,这才注意到顾璇,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少年人很不一般,他身上的有一种锋芒,是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利。
“……”顾璇面无表情,不屑于回应。
“季季,他是哪根葱?没事干嘛踢我啊,你要为我做主!”无奈,贺振平哭丧着脸,颇为委屈无辜,只好拉扯着季言。
“估计他看你不爽。”季言耸肩。
“啊咧?”贺振平愣了愣,一时想不通了,自顾自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蛋,“难道我不是人见人爱的吗?”
“你是人见人吐!”
季言和顾璇异口同声的反驳,他们之间,头一次有了默契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