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阳的炼器阁位于西山镇最繁华热闹的老槐街,伫立在三楼的楼台上就可以看见不远处被古墙包围着的枢密学宫,重重叠叠的宫殿悬浮在半空中,犹如古老的仙宫,如梦似幻,偶尔还有羽毛洁白的大祥鹤高高飞过。
黄昏时刻,倚楼喝着陈年女儿红,观赏着下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女学生,实在是人间最美妙的事情。她们穿着蓝白相间的衣裙,挺着高耸的胸脯,年轻而富有活力,常常令得从小就跟随北冥道人隐居在三问谷的王世浩看得咽口水。
枢密学宫的後面是面积宽大的龟鹤园,园里建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可供人散步歇息。园中心有座高大的祭台,台上面的瑶仙女帝像巍然屹立,由白玉石雕刻而成,容貌无双,气质依如当年绝代……杨尘曾立在女帝像下思考,在行人怪异的目光中从日出站到日落……
西山镇,地处洛阳东南面,有洛水支流的老槐河,河畔两侧垂柳依依,水里荷叶田田,锦鲤嬉戏,画舫漂流。马咽车阗的老槐街整日喧喧嚷嚷,行人摩肩擦背,除黑发黑眼的东方人外,偶尔还能见到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兽首人身的妖族人。
白天的时候,镇里和附近村庄的人拿着各种各样的灵材前来老槐街的商城交易,部分收获丰富的人偶尔还会到酒楼小酌两杯,讨论讨论热门事件。
到得晚上,老槐街上十里璀璨,热闹非凡,各个青楼都传出靡靡艳音,倚坐在美人靠上的风尘女子笑得花枝招展。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总有人约上三三两两酒友到青楼快活,寻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共度春宵。也有人花光半年积攒当回大爷过过瘾,和当红清吟到老槐河的画舫里把酒言欢,翌夜没银子被守门小厮撵出来——当然,这类人毕竟比较少,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在富丽堂皇的大堂里喝喝小酒,抱抱姑娘。
有时候,杨尘也会到枢密学宫的演武场走走逛逛,看着群稚嫩的面孔,他们朝气蓬勃,满怀希望与信心。每当这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多年前还年轻的自己,当时的他同样年少轻狂,热血沸腾。然而再回首,身边已只剩下他自己,世界依旧是这个世界,可当年的人、当年的景、当年的物都已随着时间化做尘埃。
孤寂、感慨总会有的,但只是偶尔,更多时候他还是在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习惯做着以前习惯做的事。张家後院的园林里有个精致的古亭,吃完晚饭,如果没有事,他经常会来亭下抚琴。
当深秋的晚风自墙外徐徐吹来的时候,他深红的衣襟轻轻飘舞,飞扬的黄叶掩住疏窗,两只昏鸦在西天的晚霞下双双飞过。若张柔柔在,这时候通常都会笑着说句公子如玉世上无双,随即趴在石桌上,双手托着雪白的下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抚完琴,最後才轻轻地笑出来……
杨尘来到西山镇已经五六日,他的日子过得非常悠闲,平日里除修炼以外,固有的活动大抵就是陪张柔柔散散步,逛逛街。张柔柔喜欢吃叫花鸡,常常会拉着他到旧镇区买叫花鸡,然後两人就坐在小破酒馆的门口大口大口地吃着。
西山镇今年的雪不大,但持续的时间很长,大街小巷上都堆满厚厚的积雪,出门比较麻烦他就不出门,整日都呆在院子里翻阅古籍,或抚琴自娱,虽然难免有些寂寞,但他向来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举世皆寂的年代比现在还可怕,何况仙路本就孤独寂寞,如果连寂寞都耐不住,还如何追求长生?
张柔柔最近总爱说《牛郎织女》和《白蛇传》的故事给他听,看得出她很向往这种轰轰烈烈的爱情,毕竟是女孩子。杨尘虽然对这类故事不感兴趣,但也不觉得烦,偶尔还会插上两句嘴,说这个法海太古板。
雪停的时候是春节,爆竹声声辞旧岁,家家户户挂红灯,清晨天刚亮,张柔柔和王婷婷等人就忙着把院子里的旧桃符取下来,换上新的桃符,随後提着装满年糕、春卷、元宵等食物的篮子来到龟鹤园的瑶仙女帝像下祭拜。
杨尘当时没有去,在後院的屋檐上抚琴,当枭枭白烟自远处飘起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远远的传过来,他拨弦的手指微微停顿,抬起头来遥遥地望着瑶仙女帝像,眼神里蕴满坚毅。
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看着张柔柔、张伟肖、王婷婷、王世浩说说笑笑,他心里不禁有些落寂。曾几何时,逢年过节他也像他们这样,有兄弟、有亲人、有红颜,大家对酒当歌,谈笑风生。然而如今只剩下他自己活在这个依旧繁华的世上,举世茫茫,生灵亿万,而他却连个故人也寻不到,这是何等的悲凉?
除夕夜,西山镇大街小巷上张灯结彩,敲锣打鼓,舞狮舞龙,长街两侧摆满各种各样的小摊。色彩斑斓的灯光下行人熙来熙往,孩童们穿着鲜丽的衣裳,挑着鞭炮追追闹闹。老槐河上莲灯漂流,画舫里已有才子佳人在对酒当歌,醉生楼传出当红清吟濮红玉的轻柔歌声,唱的曲子正是白莲剑仙李清照的《蝶恋花》词,整个镇子热火朝天,犹如白昼。
杨尘吃饱饭後闲着没事做就陪张柔柔和王婷婷出来逛年夜,张柔柔、王婷婷吃着冰糖葫芦,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偶尔瞧见装饰漂亮的首饰小摊车就停下来瞧瞧,有中意的就买下,随後叫杨尘付钱,杨尘无奈地摇摇头,女孩子嘛……终究爱美。
楚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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