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用力的喘息几声之后,便是伸手将那《道世》取出,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语句开始顺畅,这一读,便是一夜。而身后的老人,便是凌空站在长生身后,一看便是看了一夜。
清晨时分,听香楼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白衣翩翩的公子哥摇着折扇走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街中的女人之后,鼻孔之中喷出一声冷哼,便是抬脚上了马车。
却不知那公子哥上了马车之后与那车上的小厮说了什么,马车行走,那小厮与众家丁却是留了下来。
直到马车行的看不到半点踪影之后,那小厮方才站直了身子,朝着那不远处东倒西歪睡的正是香甜的乞丐看了一眼,随后目光转回落在了身前的几名家丁身上,伸出手掌,在脖颈之间抹了一下。
血气冲天,酒楼与听香楼中间的宽敞街道上一片血雾。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倒在血泊之中,仔细看去,足足十六人。长生的窗户外边还躺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只是那身下的血液早已经凝固,如今已经变成了紫黑的颜色,像是没了生气的蚯蚓。
而那小厮见到那些家丁做完了这些之后,方才抬头,朝着那听香楼的二楼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长生怒,出离的愤怒,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以至于,他第一次忤逆了自己身后的救命恩人。
“你能救他们,为什么不救?”长生身形暴起,转身瞪着面前那凌空盘膝而坐的老人。
“我为何要救?”老人平静的说着,听不出话里有着什么心思。
长生沉默,老人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你为何不救?”
老人的眉毛微微的挑起,看着长生的眼神之中带着戏谑。
我……长生突然呆住。的确,我为何不救?老人沉默,长生沉默。
长生抬起双手,双手还算有力,比起一般人都是强上了许多,或许自己能救,尽管只能救下一人。
街道安静,有摩擦声音响起。
长生拖着那些乞丐的尸体,装在从酒楼的后院推出来平日里用来给牲口拉草料的车上,整整十六人。长生最后来到面容姣好的女子身边,伸手整理了女子的衣衫,又是顺手理顺了女人的头发之后,将女人的尸体也是装在车上,只是离着那些乞丐的身体稍稍远了一些。
城外山坡,整整齐齐十七座新坟,没有名字,聚在一起,却也是一片孤零零的萧瑟之色。
酒楼不敢再留长生,于是长生和老人、女孩一起离开了酒楼。
官道上,老人和女孩并肩而行,长生落在身后。
“对不起。”长生说。
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长生,突的展颜一笑道:“长生哥,我觉得你做的对。”
这是女孩第一次叫自己长生哥,长生心里很暖,也因为女孩说自己做的是对的。
走走停停便是数月时光,长生终是读完了《道世》。合上《道世》的时候,长生的眉头突然便是皱了起来,随后身形踉跄之间,噗通一声已经坐倒。
女孩见状伸手要去扶那倒地的长生,却是手掌刚刚伸出,便被老人拉住了肩膀。回头见到老人那盯着长生瞬也不瞬的眼神,女孩也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女孩从小跟着老人长大,在一些方面的见识甚至比大多数人都是来的多。
长生脸色煞白,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盘膝坐好,双手环扣,置于丹田之前。片刻之后,长生双眼陡然睁开,目光浑然没有半点焦距,正在女孩惊诧之间,长生却是陡然张开嘴巴,一口鲜血便是如同血剑一样飚射而出。
鲜血紫黑,落地之时,那血液之上还冒着一丝丝的白气,像是冬日里泼出去的温水一样,仔细看去,那紫黑色血液之中,还有几块细小如同豆粒一样的淡白之物,其上寒气森森。
长生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便是仰天栽倒。
本来拉着女孩肩膀的老人也不见动作,身形一晃之间,便已经落在长生身后,手掌托出,将那长生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地面,像是手里捧着一个易碎的事物。
做完这一切,老人抬头看向那长生喷出的一口鲜血,眼中却是一阵精光爆闪。
“极阳体!大荒境!”
老人长叹一声,抬头望天,眼角却是有些湿润,口中低喃一句:“大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