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却一字一句清晰地飘入各人耳中,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是从远处传来,显然使他已经自行离开。
戴白羽盔的骑兵此时已冲进黑衣人的阵中,好几人的坐骑被黑衣人砍翻倒地,坐骑上的白羽兵倒也身手不凡,纵身下马结阵步战,白羽兵占着人多势众又是一鼓作气,已经将黑衣人的方阵冲得七零八落,后排杀出一员上将,骑着一匹雄健白驹,手持两把长剑,虽看上去年近知天命的样子,却依旧身手迅捷、剑术凛厉,领着一队精锐奋力向阿呆冲去。
阿呆此时已经眼昏耳聋,朦胧的视野里,他看见了有人在打斗、听见了打斗的喊杀声,又看见了有一匹白马在附近。他仿佛看到了新野官道上的流寇在追杀那群流民,仿佛听了流民在呼喊,仿佛感觉到了骑着白马的好像是赵云,仿佛看到了阿祺在呼救,黑衣人将要朝她背上刺去。
阿呆心中大急,他拼命地想要挪动双腿朝阿祺奔过去、他想伸手举起还握着的右剑替她抵挡那一刺、他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阿祺让她躲开,可是此时的他,四肢百骸早已无法动弹分寸,像一尊石像一般单膝跪在地上右剑撑地。他越运气、毒行越快、眼中越发模糊、越看不清具象。他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要把他拖走,可是阿祺还在那里奔逃,他越是想冲过去,就好像越是有更多双手在拉扯他,还有人想从两侧把他架起。
瞬间,阿呆的眼前变得漆黑,没有了声音、没有了阿祺,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山野石洞,又回到了好几年前,一个人在深夜的寒冬雨后,躲在湿冷漆黑的山洞里,染着风寒、死命地蜷缩,想要挣扎下去。
突然一道光进来,石壁上的剑影开始舞动,还是那位使剑的女子,她的影子显露在石壁上,她每时出的剑、每刻出的剑、每晚出的剑,都不一样,方位不同、高低不同、姿势也不同。可阿呆很清楚,那就是同一种剑。时间仿佛过了很久,过了好几年,石壁剑影在蜷缩着的阿呆面前全部重现了一遍,但又好似一瞬间,那个影子将所有的剑式全部使出,仿佛只用了一式,无可抵挡的一式。
突然,那个剑影从石壁中飞了出来,她用手中的长剑向阿呆刺来,这一剑迅捷无比、笼罩全身,再好的守式都无法抵挡、再快的轻功都无法逃脱,你只能面对她、破解她。阿呆恐惧到极点地大叫,他拿起手中的那根从山野里折来的竹棒,他要去破解这一剑,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如何破解这完美无缺的一剑。
他只有照着先前石壁剑影所有的剑式合成的那一式、那无可抵挡的一式,去破解眼前这如光似电袭来的一剑。
他奋力挥出了这一剑,包含了所有石壁剑影的一剑,然而袭来的影子也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瞬间没有了知觉,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径直的倒下,倒在了山洞外,山洞外仿佛在下雨,雨点落在他的身上、脸上,可雨里却是浓烈的血的气息。
阿呆觉得那是自己的血,看来他被影子刺穿了身体,他仿佛摔下了山洞外的山坡、可山坡下却又变成了万丈深渊,他一直下落、下落,可他已经感觉不到恐惧和疼痛,直到重重地摔在地上,彻底没了知觉,他觉得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