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樊若水进入中军帐,柳霏霏和昭若恤都在。樊若水进来后,先是向二人行礼。在军中元帅的权利最大,即使昭若恤在,也只是坐在侧面。柳霏霏令樊若水免礼,让他坐下说话。樊若水谢过,端端正正的坐着。
柳霏霏道:“樊大人来到军中已有六七日了,对军中事务可曾了解?”樊若水身子稍微躬了一下,道:“回元帅、殿下,下官已经对军中事务有所了解。”柳霏霏道:“很好,本帅既然任你为行军参事,以后军中大小事务你就要多担待。”樊若水道:“下官定当万死不辞。”
柳霏霏笑道:“我们不需要你死,是需要你为国为民做善事。告诉你件喜事,就在方才,殿下已经升任令尊为池州刺史。你们父子二人,将来都是楚国的中流砥柱。”樊若水大喜,站起身向昭若恤和柳霏霏鞠了躬,道:“多谢殿下恩典,多谢元帅大恩。”昭若恤微笑道:“无需多礼,樊大人还是坐着说话。”樊若水又坐回去,依然端端正正。
柳霏霏道:“樊大人建议本帅在江中架起浮桥,以便士兵通过,本帅极为赞同。不过架桥困难,大人有何良策?”
樊若水道:“要架浮桥,先要建造战船,以水师抵住吴国水师,趁着两军在江中大战,吴军无暇顾及之时,才能架桥。而架桥需要大树、巨竹等物,以做桥板,还需大量麻绳以固定桥板。需要的东西太多,仅在池州一地无法完成,需要在江州、鄂州等地同时建造方可。”
柳霏霏道:“好,大人既然心中早已有了想法,本帅就任命你为军事推官,负责总领战船及浮桥建造。”樊若水大喜,他哪里想到柳霏霏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连忙跪下,道:“下官领命。”柳霏霏道:“需要多久能够建成?”
樊若水不假思索的道:“半年左右。”柳霏霏见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明他在心中已经想过很多遍,才能这么自信。柳霏霏道:“半年太久,楚国等不了。本帅给你三个月时间,将一应事物准备妥当。若是迟了,军法从事。”樊若水为难的道:“元帅,三个月时间太短,做不出来。要在长江上千里的地方同时建造坚持和浮桥,仅是命令下达就来回至少都是半个月,更不用说建造的人才。战船是需要专门的工匠才能做,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的出来。”
柳霏霏摇头道:“这些本帅不管,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做不好就军法处置。你若是觉得人员不够,我可以给你最大权力。楚军之中,除殿下以下,任何人都可供你调遣,包括本帅。”樊若水尚未回答,昭若恤道:“不用除我之外,只要能赶快建造好,本王也可调遣。”
樊若水见柳霏霏和昭若恤这么说,知道他们心志坚定,多说无益,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下官定当竭力而为。”柳霏霏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方才说建造战船浮桥需要专业工匠,确该如此。殿下可以下令从洞庭湖织造署调派部分工匠过来,供你调遣。我军中此刻也有一些工匠,是从鄱阳湖而来,也能用得上。”
樊若水奇道:“鄱阳湖的战船制造署不是还在朱匡业手中么?元帅如何能从鄱阳湖带出工匠?”
柳霏霏呵呵一笑,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朱匡业战败之后,我曾写信劝降。朱匡业知我不曾动他家眷,反倒坚定了固守的决心,这倒也没什么。他是大将军,我们说了不会动他家眷,自然就不会动。不过他手下的中下级将官,心中就会狐疑不定。我们虽然说过不会动他们家眷,保不齐下面的士兵会动,我们也不会太过深究。之后我又让那些将官的家眷每隔五天就写封信过去,写什么我们不管,每次都让朱匡业的儿子送去。起初朱匡业并未在意,把每个人的信都送到。可是次数多了,朱匡业就会怀疑信里到底写的什么。为了不让手下将领有异心,他便将信藏起来,没有送下去。原本将领们每隔五天就会收到家信,之后渐渐的没了,他们自会想到是朱匡业藏了起来。明面上都没有说什么,暗地里会抱怨,就会产生矛盾。我过十天就会派人去和朱匡业交涉,明面上是劝降,实则是散布消息,让他们的隔阂更大。我让人散布说朱匡业得了楚国的好处,自己想要投降楚国,却让手下的人送死。这样一来,下手有些将领就忍不了,悄悄的联系投诚。从朱匡业战败,至今不到一个月,已经有四千多吴军投降过来,这其中便有三百多制造署的工匠。”
樊若水笑道:“元帅这挑拨离间,害苦了朱匡业。本来大败之后,军中就会撒乱,再加上这一番流言,若是朱匡业没有能力御下,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部下杀死。他只要一死,剩下的队伍就会四分五裂,也就不足为惧。”
柳霏霏道:“等着吧,朱匡业若是继续坚持不投降,不出一个月,他的首级就会出现在这里。樊大人需要钱、物、人,只管调遣,如有不尊者,可先斩后奏。”樊若水道:“下官领命。”柳霏霏道:“好,去吧。”樊若水又向两人行了礼,才退出大帐。
一日后,柳霏霏派往林仁肇军中的使者回来。画师已经将林仁肇的画像画好,交于昭若恤和柳霏霏。二人打开画,见画像中林仁肇果然威风凛凛,有种不怒自威之感。二人均未见过林仁肇,不知有几分像。问起使者,使者说有九分像。使者是近面见过林仁肇之人,他说有九分像自是不会错。
正好此刻吴国的使臣求见,柳霏霏和昭若恤相对一笑,均想着来的真巧。数日前吴国使臣来过,当时柳、昭二人不愿相见,谎称在江对岸的池州。使臣又乘船到了池州,龚进彦知道是二人不愿相见,故意使唤过来,于是说道:“殿下和元帅前日是在这里,不过前日已经离开,想是回北岸军营去了。”吴国使臣无奈,停留两日后,又乘船回到北岸。
正巧楚国派往林仁肇军营的使者前脚回来,后脚吴国的使臣也到了。柳霏霏笑道:“看来这次不见不行了。”昭若恤也笑道:“原本还想着在哪里去找他们,这不就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