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霏霏解释道:“这是先皇所定。先皇建国后,也是有次闹洪灾,那时京城河道还没有现在这么坚固,好多地方垮塌。洪灾过后,先皇让漕运司和工部修理河道,用了一百万两。先皇为了防止将来再出现全城被淹的事情发生,就定下规矩,每年给漕运司和工部拨款一百万用意修缮河道。最初先皇的用意是修缮整个长沙府管辖的河道,包括湘江、浏阳河、汨罗江等。可是到了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专修城中一段河道。”
宋燕玮听柳霏霏这么说,更是好奇,问道:“当初先皇下了旨,应该有据可循,漕运司和工部的人怎么敢这么懈怠,这不是抗旨么?”
柳霏霏微微一笑,道:“燕儿,你还是太单纯了。江南水系多,很多商旅都走水路,不但比陆路安全,还省下大批人力,所以各国都设有漕运司,专门负责管理水运。正是因为他们管的多,税收又高,权力就逐渐增大。虽然只是一个司,却直属尚书省管辖,提举品级为从三品,只比六部尚书低一级。甚至有时候,工部尚书见了漕运提举,还要主动问候。一直以来,漕运管河道清理,工部管河堤修缮,互不干涉。京城河道就那么点距离,每年都在修缮,已经四十多年,还有什么好修。现在每年的钱,基本都被两个衙门的人收入自己腰包,没有一文钱用在河道治理上了。”
宋燕玮闻言很是气愤,怒道:“这些当官的真是可恶,每年拿那么多钱,却什么事都不做。就是拿个几万两出来修葺一下,这时也不至于被冲垮。西城受灾,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当官的却夜夜笙歌,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柳霏霏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自古皆是如此,穷便是原罪。”宋燕玮还是有些不解的道:“既然朝廷有这么多害虫,姐姐正该出手整治才是,为何却无动于衷?”
柳霏霏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想管,是根本管不了。修理河道的钱是朝廷拨发,从国库里拿,国库是由户部在掌管。天下人都知道,户部尚书高郁是经我提携上位。”
宋燕玮好似明白了一些,道:“姐姐是怕这笔钱户部也有染指?”柳霏霏点头道:“高郁挣钱的能力很强,主政户部这几年,把国库堆的满满的。可是此人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生活太过奢靡。他在城外修建了一座庄园,精巧程度不比一般国公府差。以他这些年的俸禄,怎么可能修得了那么豪华的庄园,他的钱来路肯定不正。”
宋燕玮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他喜欢吃鸭脖,每次吃的时候都要宰杀几十只鸭,却只吃鸭脖,别的都扔掉。若说他没有监守自盗,谁都不会相信。”
柳霏霏道:“正是如此,我才担心。户部本来就是最富有的衙门,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进入,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每日至少有数十只眼睛盯着高郁,只要他犯错,就会有人出来弹劾。以前也有人弹劾过他生活奢靡,与朝廷节俭之风背道而驰,说他藐视皇上。但是他太会赚钱,一般的事情根本扳不倒他。此番河道决堤,必然会弄的天怒人怨。若是他真的染指了这笔钱,只怕皇上想保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