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欢一愣,父亲这话说出,是心疼她这个女儿。
“对,那混子,以后见到一次便打他一次,让她负我姐。”执恒虽然不过十四虚岁,但平日里也算稳重,唯独遇上家人被欺负,他才会鲁莽行事。
执欢本以为陆贤海要训斥执恒的,他一向以仁教导子女,从不让动武,没想到今日却点头说:“这件事为父允了。”
执恒朝执欢挤眉弄眼,“姐姐,你呢?”
执欢抿了抿唇,他们一向知道她的性子,她也是那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可是这一次,终归是让他们失望了,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父亲母亲,女儿还是想赌一次,夫君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每每他玩累了,他都会来找我。这一次,我也希望他只是玩一玩,累了倦了,想着回家,回到我身边。”
董氏黛眉紧蹙,看向陆贤海,她终归拿不定主意。
陆贤海沉沉地一叹,“罢了,就赌这一次,若那江沛春还是本性难移,也无怪我这个做长辈的狠心。”
董氏眼角落下了一行清泪,他们陆家一向本本分分、踏踏实实的做人,怎么女儿却嫁了这么个生性风流之人。当初他们反对这门婚事,就因为知道江沛春是个什么人,而江家第二次上门提亲是族里族长答应的,当时她与陆贤海反对都来不及。
前两年,江沛春的名声好了很多,而他这个金陵城第一才子的痴情传遍了金陵城,让全城的人都以为他真的改过自新,再也不会如此风流,所以他们才稍稍安心的将执欢托付给他,却没想到这成亲一个月还没到,就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是糟心。
“你回来这件事情,为父还未与江家说,欢儿你若觉得需要,便让人去跟江家说一声。”陆贤海又道。
执欢摇摇头:“这段日子,让我在这里清静清静吧,江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接我回去的。”
“这都几天了,姐姐走失了那么久,那混子也没派个人来说一声,”执恒说:“我倒要看看那混子还想把姐姐走失的事情瞒多久?……”
听这话,执欢心口一痛,因为江沛春原本就没打算与陆府说她走失的事情。
陆贤海给执恒使了一个眼神,执恒便不再说下去,小心的看着执欢,又道:“我去与苏姐姐说一声,她昨儿跟我说姐姐不论何时醒了都要去告诉她。”
执欢点头,“去吧,她估计也担心坏了。”执恒应了声,便飞快的出去了。
见执恒走了,董氏才开口:“这段日子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又对陆贤海说:“让女儿休息吧,咱们先出去。”说着,再度扶着执欢躺了下去。
陆贤海点着头,安慰了执欢几句,也便出去了。
董氏给执欢掖好被子,准备走的时候,却被执欢拉住了衣袖,“娘,陪我一会儿。”
董氏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我就知道,你这小棉袄定是要留我的。”
执欢笑了笑,“我们好好说说话。”
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这话一点也不假。而母亲也永远是女儿温暖的港湾,很多话不方便与父亲说的,都只能与母亲说。
“娘,你说如何抓紧一个男人的心呢。”
董氏道:“如果一个男人的心在你身上,你何须可以去抓?就如你父亲,我从未刻意去管束他,而他一颗心却一直是在我这里的。”
执欢似懂非懂,“女儿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能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董氏被执欢这个问题难住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身为当事人的她,不知自己有什么优势,能让陆贤海如此爱着。若论长相,当年比她好看的女子多了去了,若论出身,当年虽然是他们董家资助陆贤海进学考科举的,但其实他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为了她,才放弃了陆家。若非他入了朝,为了官,那眼睛长在头顶的陆氏族长至今也不会承认陆贤海是陆家人吧。
“这个问题,还是让为父来回答你吧。”房门忽然又开了,陆贤海站在门口。
董氏脸一红,自嘲了一句:“只怕欢儿以后只是你父亲的小棉袄了。”说罢便出门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女俩。
陆贤海背着手,走到执欢床边,“我和你母亲这一辈的故事也多着,一句两句说不完。但有一点,不得不说。”
执欢也坐了起来,准备认真听,“爹,您坐着说。”
陆贤海在床上坐了下来,道:“当年,我对你母亲是一见钟情,那时候只是一个瞬间,对她的喜爱达到了顶点。喜欢这种东西,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去,从两个人相处间,一次吵架、一次冷战,都会令喜欢迅速消失。可是,你母亲保持着最真实的一面,每每都会发现,她总是大度的包容你,小心的呵护你,在你一个转头时,发现她就在你身边,和你并肩而立,与你一起面对困境。和她在一起时间越久,为父越不想离开她。而为父能给她的,却只有陪伴。”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爱。”执欢忽然羡慕母亲,有父亲这样的人爱着她。
陆贤海拍了拍执欢的头,“明天开始,为父给你们说我和你们母亲的故事,如何?”
执欢点点头:“让女儿也取取经。”
“好。”陆贤海又和执欢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执欢的闺房。
而他却始终没有告诉执欢,男人为何会死心塌地的对待一个女人,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是男人的最爱。
而江沛春对执欢的喜欢都不曾达到顶点,何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