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阳听到“义绝书”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在大晋朝,离婚制有四,出妻、和离、义绝、呈诉。所谓出妻,妇人犯七出被休;和离极少是双方自愿,大部分还是因为妻犯七出而被休,多为掩盖丑事;一般诸如妻背夫在逃、夫逃亡三年、夫逼妻为娼等,才会选择呈诉要求离婚;唯独这义绝特殊一些,夫妇一方与别人或者双方的亲属间发生了诸如侵害、相杀的犯罪行为,在追究犯罪人责任时,夫妇双方才会被强制离婚。
陆贤海说出“义绝”二字,就是将陆执欢的死盖在了于江沛春的头上。
江沛春这个刑部尚书难不成,自己叫下属把自己抓进牢里,秋后再审?
“陆伯父,这义绝书不妥吧?”曲安阳开口,“夫妻间吵架在所难免,何况嫂夫人离开也是她自己意愿,如今发这种事情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若将嫂夫人的死全然怪罪于江沛春,是不是有些牵强?”
陆贤海哼了一声,“牵强?你二人抬具尸体来陆府,说欢儿死于非命难道就不牵强?!”
曲安阳默了。
江沛春无言以对,执欢确实因为他而跑进了深山老林。若不是他,执欢何至于至今下落未明,那深山老林一向有进无回,执欢一个弱女子进去了,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寻了些时日不得不放弃,只能断定她死于深山之中。他知道执欢失踪的事情迟早瞒不住,索性就抬了具尸体来伪装执欢。
陆贤海将写好的义绝书,看了一番,然后朝门外叫了一声,“执恒。”
门外的执恒安抚了一下执欢,道:“苏姐姐,看好我姐,别让她冲动。”说罢抬步进了门。
苏景华紧紧的抓住执欢,也深怕她此时进去,那江沛春发现她还活着,还不知会编排出什么理由来把执欢带走。
执欢看着紧张的苏景华,不由笑了,开口道:“从听到他抬着尸体来的那一刻,我便放弃了,他终究不是我的良人。”
“执欢……”苏景华不知说什么好,她一直顾着气愤,完全忘记了执欢这个当事人的感受。被夫君背叛的是她,被当做死了的也是她,她现下的心情怕是不能更糟糕了。
两人还没说几句,执恒就从门内出来,手中拿着那份义绝书,他道:“我去去就来,将姐姐这件事情办了。当初父亲就不答应你嫁给那混子,如今父亲便替你做了决定与他断了关系。”
“去吧,早些办了。以后我能过得舒坦一些。”执欢说。
苏景华和执恒都愣了愣,他们还在担心她进去阻止义绝,都没想到她把这话居然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那好,我先去了。”执恒说完,便快步离开。
而厅内,陆贤海没叫江沛春站起来,他也就一直跪着。
于陆贤海来说,他是晚辈,是人家的女婿,把陆家女儿弄丢了,且不说跪,就是陆家让赔命,他都没话反驳。跪一跪对他来说,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听说,你外面养着一个妓子。”陆贤海复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沛春。
江沛春愣了一愣,在陆贤海面前,他无所遁形,只能硬着头皮应了:“确有此事,但与执欢吵了一架后,我便后悔莫及,决心只对执欢一人好,可没想到,执欢……执欢就这么去了。”
“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空去看那妓子?”陆贤海懒得听江沛春在这里假惺惺,“也不知道她在何处?”
江沛春闻言一愣,这段时间他确实因为执欢而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哪儿还有心情去找魅娘,只想着早点找到执欢,哄好了执欢,别的事情全抛在脑后了。而陆贤海居然提魅娘,莫非……
“让我来告诉你吧。”陆贤海皮笑肉不笑,朝一个丫鬟挥了挥手,丫鬟应下退了出去。“你那貌美的妓子已有孕在身,你可知?”
江沛春猛地抬头直视陆贤海,发现失礼后忙的低下头来,这陆老爷子这是几个意思?魅娘有孕在身,自己的?
江沛春心中暗骂自己,魅娘从初夜开始就被他包场,那狐狸也不敢去招惹别的人,若魅娘有孕,那必定是自己的。只是,魅娘有孕他都不知道,陆贤海怎知?
刚一这么想,只听魅娘的声音传来:“春郎,春郎……”江沛春僵直了身子,转过头看一脸憔悴的魅娘,“你,你怎么在这儿?”
魅娘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都是你夫人的娘家人干的好事,把我从春风一度‘请’来,然后把我关在客房,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陆府,虽好吃好喝的伺候,但我跟个囚犯一样,你知道么!”
江沛春不解的看向陆贤海,“岳父……您这是?”
“成全你们,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成双结对。”说话的人正是苏景华,她早已在门口等的焦急,终于逮着机会出来了,“现下可好了,以后没有执欢管着你了,你想找鬼娘妖娘怪娘魅娘都没人阻止了,你开心吗?”
江沛春恨恨地盯着苏景华,那日在土地庙就是她对他乱棍胖揍,现在肩膀还疼着呢。
“现在你们一家三口都聚到一起了,想必是开心的很。”苏景华走到陆贤海身旁,恨不能把下面两个人剁了喂狗。
江沛春狐疑的看向魅娘,问道:“你当真有孕?”
魅娘忽然面上一喜,娇羞的点点头:“对,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江沛春一怔,执欢下落不明,魅娘却怀了孩子,就算陆家人不唾弃他,他自己都嫌弃自己:“我娘子尸骨未寒,你别在这里碍了她的眼。”
魅娘一愣,看了看旁边白布盖着的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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