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翘首以盼,这个时辰,濂儿也该下山了,怎的还没来向她回复。
正盼着,太后便瞧见殿门口风尘仆仆的身影。
“祖母,孙儿回来了。”
太后由许嬷嬷搀扶着迎上前:“总算回来了,哀家都盼了好久了,怎么样?”
萧濂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四方大师说了,我与她是天作之合,婚期就定在三月后。”
太后喜上眉梢:“哀家就知道,你们二人定是相配的。”随即又愁眉不展道:“三个月?那岂不是仓促的很?”
“错过这个婚期,便要等到三年后了。”萧濂顺口就编了一句。
“那怎么行!”太后急了,“三个月就三个月,宫里头这么多人,还怕准备不及么。”
“有劳祖母了。”萧濂又问道:“祖母,孙儿记得您这里有治头晕的药,在哪儿呢?”
“头晕?是你吗?”
“当然不是,是瑛儿她……”
“瑛儿怎么了?”太后神色紧张。
“说来话长,总之她被孙儿不小心撞了一下,现正犯头晕了。”
“哎哟,那还了得!许嬷嬷,赶紧去将拿膏药拿来,濂儿,你赶紧送给瑛儿去,要是落下病根子可就不好了。”
萧濂还未来得及跟太后行礼,就被太后一把推了出去:“快去快去,可别耽搁了!”
萧濂揣着膏药,快马加鞭地朝李府去。
也是巧,他和李瑛的马车同时到了李府门前。
李瑛刚下马车,便看到萧濂站在她面前。
“这个给你。”萧濂不由分说地朝她手中塞了什么东西。
李瑛不明所以地看着手里这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问道:“这是?”
“我从太后那里讨的膏药,专治头晕的,你试试。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告辞了。”
看着萧濂远去的背影,李瑛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当真啊!
*
这段时间萧濂大概是忙于公务,没再出现,李瑛难得地过了几日清闲日子,当然,是在不想起三个月后就要嫁给萧濂这件事的前提之下。
一旦想起,李瑛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很想活命,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罢了,过一日算一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日,天气格外闷热,远处的天空一团黑云笼罩,眼看就要下雷雨了。李瑛将小院中的椅子、书还有几盆不堪一折的花搬至屋檐下,以防被雨水打湿。
正忙活着,新竹忽然来报:“小姐,老爷和夫人叫您去前厅一趟。”
“叫我?什么事?”
“好像是有客人来了。”
“客人?”李瑛纳闷,父亲初来乍到,他们在京城中没有任何交际,更没有亲戚,怎么会有客人?
李瑛边想着边走向前厅,还未走到便听到里面传来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活像一只老母鸡。
李瑛猛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是她外祖父娶的续弦生的女儿,嫁给如今的宣平候府做续弦的,她该叫一声“姨母”的——赵敏莹。
上辈子李瑛刚进宫的时候,据说这个所谓的“姨母”也上门来巴结过,只不过后来见李瑛在宫中没混出个样子,沾不到什么好处,便又作出原先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了。
呵,有些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会儿,这位姨母正拉着赵敏益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姐姐,我们二人松阳一别,有多少年没见了……”
“这一晃也有十几年了,孩子们都大了。”
“可不是呢,你们来了京城,今后我们也有的作伴了。”
赵敏益附和地笑着。
当年李瑛的外祖母病逝,人刚下葬,她的外祖父转眼就娶了个继室,这件事就如梗在赵敏益心上的一根刺,从那以后,赵敏益与家中的联系渐渐就淡了,与这个所谓的“妹妹”更是没有任何交集。
也是听人说她挑来捡去,最后步自己娘的后尘,又去给人做了继室,还真是讽刺。
她的这个妹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上门,赵敏益心里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是看到自己女儿要嫁入王府,上赶着巴结来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敏益原本也打算逢场作戏应付过去,可不知这赵敏莹是当惯了宣平候府夫人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是真的蠢不可及,聊着聊着忽然来了句:
“瑛儿能嫁入王府是好,只是可惜,怎么就没能选上秀女呢,若是能进宫服侍陛下,那才是真天大的福气呢!姐姐,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