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谱充大,想跟我邀功,没门...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办到,我死了你都别想得逞。”佟仁蹭的一步蹿到六月的面前,虎视眈眈的指着六月。
六月的心咚咚咚的跳着,她看着佟仁凶狠的目光,直戳着的手指,恨的牙痒痒,果真,这么多年了,他一点儿都没有想变。
“你看什么看,老子活了这辈子,就没见到过像你们一样没有人情味的东西,无情无义,损人利己,恩将仇报,你们眼睛里还有我吗?有亲情吗?我是你爹,你亲爹,是我把你们养大的,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啊,我说的话在你面前不如个屁...”
六月没再吱声,但她也没有畏缩,她迎着佟仁的目光,看着他的丑恶,心想:这就是她爹。
“我#你个妈的,这是老子的家,老子的家,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看老子整死你们!看!看!我叫你看。”说着一指头戳到了六月的肩膀上。
六月转身进了小屋,高秀枝正在床上摆扑克牌,她抬起头淡定的问六月:
“怎么啦?”
“没什么。”六月边说边穿衣服要往外走。“我回去了”
“忙回去干啥,再待会吧。”高秀枝说。
“不待了,不爱听他骂。”
“他骂他的,你待你的。”高秀枝依旧淡定的说,她甚至连往客厅看都没看一眼。“你回去那么早干嘛?再待会儿。”高秀枝也仿佛没听见佟仁的大骂一样,六月看不出高秀枝有一丝的恼怒,更没见她有任何的不快,她平静的让六月产生了错觉:
“你不生气?”六月小声问。
“生什么气?”
“他骂人啊。”
“哦,不生气,不嫌累他就骂去呗。”高秀枝的话音儿刚落,啪的一声,貌似一个碗被佟仁摔在了那屋的地上,吓的她俩一哆嗦。
“走吧,去我家吧。”六月颤声说道。
“不去。”高秀枝颤音答道。
“就这样你还能在家待着?”
“那怕啥?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哦,那我真走了?”
“行,你走吧。”高秀枝点了点头。
六月出了家门,她不确定高秀枝是不是真的不生气或者不害怕,但六月管不了许多了,她一分钟也不想在家里待了,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父亲,虽然她很为她母亲担忧,她知道用不了五分钟,佟仁就会把所有的余威都发泄到高秀枝的身上,而且会比刚才更猛烈——以往都是这样的,这次肯定也跑不了,唉,愿发就发吧,没办法,她不能老在屋里盯着,今天是大年初二,是个吉祥喜庆的日子,也许佟仁会有所顾忌,暂且忍了他的丑恶吧,六月祈祷着。
夜很模糊,六月裹紧了衣服,低头快步的走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四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由他们去吧。”六月又想。佟仁所在的小区里,家家灯火温暖,户户饭菜飘香,温情的笑语不时的传递出来,六月很是羡慕,她一直都羡慕,她羡慕世间的父慈母爱,羡慕别人家的同心和睦,过去,现在,肯定还有未来,她会一直羡慕下去,人,总是羡慕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六月也不例外。
滨海的冬季是清冷的,路上没有人,夜风呼叫着,穿过大街小巷,越过空地广场,弹拨的电线呜呜叫,摆弄着树木弯下了腰,又撩逗着路边的积雪发出嗡嗡的响声,它们在夜晚制造出肆意的欢闹。天空中皓月冷冽,繁星清凉,照耀着大地,照耀着六月的脚步,又照耀出她的无奈与愤怒,严寒中六月的心里发出一声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