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两人一路来到十香楼,掌柜的早就等在门口又亲自领着他们上了三楼,好酒好菜地摆了上来,便又见机地退了下去。
“来,我亲自给你倒酒。”
拿起酒壶,孟雪柔亲自给林晚照斟了酒,好声好气地说道:“咱们今日谁都不许动怒,也不许阴阳怪气,只能好好说话。正所谓快刀斩乱麻,咱们如今也静下心来,把事情好好理一理。”
“好。”
看了看孟雪柔,林晚照答应着。
给自己也斟了酒,孟雪柔率先饮下,又对着林晚照说道:“一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又是接送又是茶水餐饭的照顾,就连我遇到麻烦了你必也会帮我,我很感谢你。”
“这都是应当的。”林晚照对着孟雪柔举了杯,好声道:“这样的事我也只想对你一个人做罢了,旁的人再好终究不是你。”
“在我心里,你也是不可替代的。”孟雪柔神色温柔,语气也愈发温暖:“我今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非没心肝,也不想对你一棒子打死,也教你知道我是对事不对人的。”
又率先饮下一杯酒,孟雪柔接着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今日索性都说给你听,咱们也彼此坦诚些。”
这样说完孟雪柔一边给林晚照和自己斟了酒,一边好声道:“先母是在我快三岁的时候亡故的,我父亲那时正是姻缘司司正,也刚巧才帮定远侯一个备受虐待的小妾脱了身。我父母恩爱非常,母亲一走父亲便日渐颓废疯癫,一时哭哭啼啼痴痴傻傻,一时又像个好人一样。定远侯怀恨在心,借机找了个女子去请我父亲帮忙相亲,又急着成婚,却在新婚第二日自缢而亡。官府查下来,都说我父亲办事不力,把一个好好的女子许配给了一个禽兽,这才害了一条人命。于是乎,我父亲被罢官,和叔被牵连也被罢官,皇上一怒之下更是夺了世袭的权利。”
说到这里,孟雪柔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父亲心智颓废,又没了官职,很快便家徒四壁,而和叔那时迫于生计离了京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肯管我们。于是乎,我父亲便带着我流浪街头,风吹雨打地讨饭,我除了被父亲抱在怀里没受过冻,旁的欺负样样都见过。后来,我父亲生了病,我也还小,只知道哭,是一个路过的小姐救了我们父女二人,带我们回去沐浴更衣,填饱了肚子。”
“那个人,就是你娘吧?”林晚照心领神会,询问道。
孟雪柔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娘听说了我家的事情很是感动,又见我父亲是个好人,便多加善待。我娘自幼长在继母手里,没少受白眼虐待,是我爹后来护着她,帮她讲理。慢慢的,我爹娘两个就互相喜欢,我娘更是以同娘家决裂为代价执意跟了我那个一无所有的爹爹。”
孟雪柔说到这里眼里终于有了光,接着说道:“后来我快五岁的时候,妹妹就出生了,我爹也渐渐好起来,可以干活养家了,我们也慢慢过上了好日子。可是为着弄丢了官职,又为着过去曾流浪街头,我家那些旁支亲眷便到处说嘴诋毁我们一家,一来二去我的婚事就又成了心病。我知道,这些本不是我的错,可一个人被拒绝得次数多了,自己心里也开始有了疑影,总觉得一定也是自己哪里不好,这才配不上旁人。”
“雪柔…”
听到这里,林晚照几乎心碎欲裂,他这有生以来也就是在孟雪柔这里不能超然出尘,就连皇帝都是要好言好语地哄着这个不言不语的亲外甥。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些年孟雪柔到底遭受了多少折辱咒骂,又领受了多少委屈。
“都过去了,我同你说这些,也并不是要卖惨。”心知林晚照会难受,孟雪柔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安抚道:“所以呀,那日你跟我说喜欢我还要长相厮守,我这心里简直是又怕又喜,我生怕自己高兴过了头,施施然地迈了步子豁出去,把自己整个暴露在你的面前,如是这般若是一旦你退了步反了悔,我这一颗心又要如何收回来呢?”
拭了拭眼角的清泪,孟雪柔又笑了笑让林晚照安心,这才又说道:“可是我这害怕劲还没过去,你便让我发现你骗我,骗我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我父亲最心病的高门大户勾心斗角,我一边怕我爹不同意胆战心惊,一边又怕我好容易说服了我爹说服了自己你却又要被旁人抢走,我这心里跟放在油锅里煎一样。可我正生气呢,你不来哄我,不让我看到你对荣宁的决断,也不去想法子说服我的父亲,反而是自顾自的抢着提亲来了,你是要抢人吗?还是你根本不信我,觉得一点小事我便要放弃你吗?”
见孟雪柔神色如常,林晚照心里便不那么紧张,也终于能平心静气,把心里的想法好好说了出来:“我是急昏了头,生怕你父母答允下来。我此前还想着要好好筹谋一番,让你父亲能不在意门第之别,放心接纳我,只是三皇子说漏了嘴荣宁又来得突然,这才把一切都打乱了。”
“嗯,我听进去了。”孟雪柔闻言思索片刻,对着林晚照好声道:“你总算知道解释了。”
林晚照一听这话心知孟雪柔渐渐消了气,心里不免更放松下来,脑子也瞬间清晰了起来。与孟雪柔对视片刻,他有了主意,好声说道:“雪柔,这些事是我不对,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
孟雪柔答得爽快,可林晚照没来得及高兴,她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我要你重新追求我。”
端起酒杯,孟雪柔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