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被逼死的生母,皇帝心里一时如同针扎一般。
“若无依依告状,张氏早晚要被活活打死。”
察觉到皇帝的目光,怀柔公主笑了笑,走到了他的身边。
“父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儿臣现在过得很好,可也同雪柔一样,想让天下女子都过得更好。”怀柔公主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太后,又对着皇帝继续说道:“父皇,天下女子多有遭难者,可她们没有任何人维护,更没有父亲保护疼爱,她们的父亲也不可能与父皇一样能够立时主持公道,甚至她们若是被休便要流落街头被人视作耻辱。父皇您想想,皇室女子尚且免不了为着偏见忍气吞声,那寻常女子又是何等的境遇?小小的孩儿生长在这样的家里,又是怎样的折磨?父皇,雪柔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一旦有所不虞,律法才是女子最坚定的保护,若是咱们连老弱妇孺都不能好好善待保护又何谈安定祥和呢?”
皇帝闻言沉默了片刻终是长叹一声,又对着群臣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呢?”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皇帝见状又转头看向太后,沉声问道:“母后以为呢?”
“不遵三纲五常!”
太后白了怀柔公主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怀柔公主的事情说到底是太后理亏,她自然不好再加深谈,然而眼见太后一副气呼呼不肯罢休的样子,孟雪柔便微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躬身一礼,孟雪柔对着太后微笑道:“太后娘娘,三纲五常里有讲,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不可位居高位牝鸡司晨。太后娘娘,从来内外不异法,您又是天下女子的典范,总不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你!”
虽然脸上笑意满满,孟雪柔还是把太后气得不行,林晚照更是适时地走了出来,继续说道:“皇上,太后,母亲,诸位尊长容禀,晚照怯以为无论身份地位有何差别,无论男女贵贱诸多不同,总归都是一样的人,既然男子可以休妻续弦那女子为何就不能摆脱恶人重获新生?好好的年轻女子,本可以相夫教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却偏偏因为某些虚假的仁义道德之说被如同雕像物件一样地束缚看管着,竟只能孤苦伶仃地窝在角落里默默凋零!一样是人,一样是父母的宝贝,她们再嫁也好和离也罢又不会威害旁人,怎么就不行了呢?”
“林大人说得好听。”
鲁能虽不是太后一党但到底一直反对,听到这里不由得出声争辩道:“若是旁人你自然不会在意,可若是孟大人往后与你和离或者是在你死后琵琶另抱,你也一样毫不在意吗?”
总觉得这话莫名地耳熟,似乎某一时刻自己也在如此质问着别人,林晚照想到这里不禁感慨起自己从前竟是如此狭隘,当真欠打得紧。
这样想着,林晚照看向鲁能的目光便不一味只是愤怒,甚至还带了一丝怜悯之情:“鲁大人,好歹你也是读书人,又怎会如此狭隘?一个巴掌拍不响,能让一个女子下定决心抛弃前尘过往抛弃一切地离开你,你自己就一点错处也没有吗?一个女子能把全部身心都托付给你,你却不停地让她失望绝望甚至还不许她离开,这又何其残忍?若是你当真厌弃了一个人,难道还能忍受与她厮守共眠吗?鲁大人,女子也是人,她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她不是一个物件可以由着你把她搁置在箱底!再者,你早已为人父母,若是你的女儿在夫家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你就不会心疼吗?难道你的妻子就不是旁人的女儿吗?”
说到这里,林晚照叹了口气,又对着众人正色道:“再者,若我当真先走一步,那我便再不能照顾雪柔,父母终究会老去,兄弟姐妹也要各自成家,难道就要因为我的一点私心让她一辈子孤苦无依吗?她是我的妻子,可她更是她自己,无论我是死是活,我只希望她能一辈子顺心畅意,平安喜乐!”
“晚照!”
孟雪柔听到这里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眼里更是隐隐含着泪光,实在顾不得许多,她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林晚照。
“乖!”
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林晚照伸出手,揉了揉孟雪柔的脑袋。
“咳咳。”
皇帝虽然乐于见此,但此时到底众臣皆在,他不禁轻咳几声,聊以提醒。
太后此刻又是气急,指着林晚照的鼻子骂道:“不知羞耻!孤男寡女在大殿上就敢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我抱自己的未婚妻,谁让你们看的?”
眼神带着玩味,林晚照瞥了太后一眼,轻笑道:“我二人见过父母走过文聘又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抱一抱又有何妨?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三月初十,怎么,太后这也想管吗?”
“你…你…你!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终于被林晚照气得崩溃,太后歇斯底里地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