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其五里地时,便有小妖通风报信,但未有妖怪拦下她,许是她此刻所乘的坐骑为不周相赠。
那蟒怪身上是形态各异的花纹,宽度足足有两个碗口,长度也是骇人,说出的话,非男声非女声,听来如同鬼魅。
它引着涪沧沿着若隐若现的石头路行进。此地别有洞天,外在看起来毫无异样,内在却妖怪遍布,机关重重。
不周的居室在一条暗河中央,巨石所建,很是诡异。
姑娘,主公的住所到了,请等候通报。明明说话时是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但说完话后所发出的笑声却有着人间花楼中老鸨的邪魅。
这暗河,流着黑色且粘稠的液体,流速缓慢,无源头也无尽头,仿若死水,但并无恶臭,只是时而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涪沧忍不住战栗。
姑娘不请自来,是有何事?
她转身,见石门洞开,一个白发的老者着厚重黑袍,胡须快要曳地,不笑不语。他身后的蟒怪在帮他说话。
姨母枰广在离世前,曾对我说,若我有难可去寻你,这便是姨母留给我的木雁。
她见他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恐与哀伤,但转瞬即逝。
涪沧从怀中掏出这只方才化为活体,将她带至此处的大雁木雕。
他接过,依旧是那只蟒怪替他言语,但声音像是从不周的身体中发出的,我等候那么久,以为她会自己来找我……
她的坟茔在何处?
涪沧不解,这老者能与姨母有何瓜葛,还未安葬,一直将姨母所化的五色羽放在锦袋中,随身携着。
不周苦涩一笑,将木雁又递给涪沧,随我进来吧。
那洞中有一座大丹炉,陈设雅致,他坐在白玉席上,那巨蟒顷刻间化为一个着华服的丰腴女子,身段婀娜,规规矩矩立在不周身侧。
要我如何助你?
我可以先问您一件事吗?涪沧想解心中疑窦。
若是想问关于你姨母与我的往事,恕我不能回答。
许是他想守着什么秘密,涪沧便知趣道,失礼了,老先生莫怪。
我见你并无病态,可是想求药助人。
是……我有一位友人受重伤难愈,我并无救人之法,所以……她琢磨着不周的神色。
我可没有仙人吃的药。他忽地有些严肃。
这……
他挥手示意,那蟒怪化作的女子便退下了。
涪沧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她能求助的人便只有不周了,老先生,您可有医治仙人的法子?
他不答话,兀自喝着桌案上的茶。
那女子捧着一只紫玉匣子款款上前,恭敬地递给不周,不周将它放在桌案上,医治仙人的药只有天庭才有。
况且我不想医治任何仙人,但我与你姨母有诺在先,可助你一二,只是……
听罢,涪沧欣慰,尚还有希冀,老先生只管交代如何医治便可。
容我想想。他神色凝固,由纠结生出一丝痛苦,但随即也消散了。
你既来寻我,便是定了心思要去救你的友人,我也不想让你无果而归,只是这救人之法,若你姨母在世,她决然不会答应。
他打开玉匣,里面是一只体内好似有金光的甲虫,如在深眠般,外形普通。
这是做了法的金蚩虫,你用掌中血诱它醒来后,将它放在背脊处,它会啃食你的仙脉,如此,你再把它放在你所救之人的背脊处,便可疗伤。
不周关上玉匣,深沉如夜,我给这金蚩虫下的便是移仙大法,能将仙脉相移。你方才说他伤势过重,那便是仙脉尽移,也未必能痊愈,毕竟仙体会排斥非己身之仙脉……所以移仙脉半寸为佳。
仙脉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但若是不救他,我余生便遗憾不已。
她还真是东鸾族的孩子,赤诚果敢,如枰广一样重情重义。不周看着眼前的妙龄女子,心中有所思。
这金蚩虫只会移仙脉,并不会伤你。他宽慰道。
谢过老先生,若您今后想要祭奠姨母,便培植一些桃花吧,她生前最爱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