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痴心妄想……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有……雍恒吃力地捶打着碎玉铺就的地面,他身为魔界至尊的半生年华如那碎玉曲折繁复的纹路,难以修复,难以圆满。
父亲怕吗?纪风那右脸上的狰狞伤痕渐而不再散发邪逆之气,只是血色分外可怖。
见雍恒依然走不出失落失败的阴影,他说道,当初阿娘是因怕那流言是真,所以她选择了一种无法挽回的结果,而父亲也因为怕,所以要穷尽心力,欲扭转厄运,去摧毁所谓的恶之源。
若我真是什么赤帝列山太初的后裔,也将手握三界法力……今日,我可对天下之人许诺,绝不行悖逆善心的错事……此心日月可鉴,辜负者,千刀万剐,魂飞魄散。纪风立起身来,以法力撕裂殿中纱幔,取其一方,覆盖右脸,平静而寂寥。
孩儿深谢父亲多年来的悉心照顾,今日……就此别过,愿父亲安好,魔界长宁。
夜明珠的光芒照在纪风疲惫受伤的脸上,让雍恒看不明白他的情绪。如鲠在喉般,雍恒唇角微张,全无言语,也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是属于他的善终。
暗夜萧然,月色凄迷,披着素袍的年轻男子走在魔界的石板路上,好似怀着告别家园的伤感,一步一顾首,双手空空,惟有泪水千斤重。
快要走出魔界地域时,听到身后有所呼唤,他拭去泪迹,看向气喘吁吁的丑面魔侍。
少尊主,您真的要走吗,还会回来吗?它的娇贵人耳耷拉着,一脸沮丧。
回想当初少尊主第一次来魔界的时候,还痴迷玩耍久乐殿中的夜明珠呢。如今,少尊主长大了,是该去闯天地了。丑面魔侍睁着大大的眼睛,水光盈盈,少尊主脸上的伤可用槐花医治,只是疮疤怕要落下了……
无碍,魔界之人从不在乎外貌。纪风看着魔侍似在挽留,又极其不舍,不免感伤……你跟了魔尊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名字,不如我赠你一个吧。
少尊主忘了尊上早就给我赐了名字吗?叫阿丑,只是没人唤过而已。
……阿丑,记起来了,你可喜欢这名字。
丑面魔侍笑呵呵地说,当然喜欢啦。我曾经不过是一个法力浅薄的小魔兽,幸得魔尊收留,又教授术法,现在可是魔尊的随身侍者,能得魔尊赐名,只有我一人而已。
纪风作礼道,阿丑,今后尊上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它恭敬地从袖中取出那把已洗涤干净的璎珞短刀,双手递给纪风,少尊主,尊上让我把这信物交还给你,愿你道路悠长。
阿丑,四海五界风起云涌,世事多无常,守住自己的心最为重要。
少尊主说笑了……我只是法力微弱的魔兽,因缘际会化为人形,空有肉体,却无人心。它平和如水的回答,使得纪风眉眼一丝松动。
有没有一颗心无关紧要,能活得自由自在才是天地造物的初衷。
纪风慨叹不已,在黑暗无边的魔界,一个小小的侍者可以悟出命格真谛。
多年以后,自由自在地云游江湖,他真的做到了。
他行至一座弥散惑心的槐花气息之山谷,只是那槐树有香无花,甚是诡异。而山腰下的迷魂林更是不时蔓延着毒雾,不幸闯入此地的妖兽会被毒雾所伤,且尚未消散的妖体,会由山谷周围盘旋的鹿吴鹰叼走。
本欲离开此地的他,却被悬崖下,生在崖壁上的一丛茶树吸引。
那茶有着安抚人心的清香,淡淡的苦,百转千回的甜,实在是非凡之物。他便在山中竹林,造了草庐,养护着茶树,成了一个不问世事,逍遥豁达的隐士。
雨过天青后,他洗净凡尘,携着背篓去采摘茶叶。
听不远之地的小妖说,那山多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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