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短生种的一生,就像是流星划过天际,不过瞬息而已。
那些短生种称之为历史,甚至有的已经因为太过遥远而升格为神话的故事,对于长生种而言,也仅仅只是他们漫长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节点。
云诃就是这样的人。
而他是一个永生种。
他不会像长生种那样,那漫长的生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就戛然而止,堕入魔阴。
他活了很久很久了。
那些对于长生种而言都算作历史的事情,对他来讲,也只是一个能在时之匣号上的记忆贮存室中占据一个位置的罐子。
他的生命绽放了太久,久到连他本人都感觉到了疲倦。
他的过去不会逝去,它们甚至无法过去。
他不明白那些长生种,短生种对于生活在某种意义上的追求。
他自然也不会理解景元为什么一定要送来一个投影仪,让云诃能与他面对面交谈。
景元知道云诃其实一点都不想与他们再次见面。
而云诃与丹枫?不,是丹恒了。
云诃与丹恒的相处,其实没有掺杂一点过去的影子。
丹恒也许觉得云诃是因为他的过去而对他有一点特殊。
也许的确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但云诃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是在与一个名为丹恒的人相处。
而不是丹枫。
丹恒与丹枫,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云诃很清楚。
不然他就会对丹恒避之不及了。
乐子也许还是会去看,但肯定是没有那么亲近的。
而他的同伴,刃。
那不是应星。
云诃在见到刃的第一眼就明白。
他所熟知的应星是一个短生种,是一个温柔的人,是一个把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天才工匠。
他不会,也不该。
会活成刃这般模样。
云诃不会把刃看作是应星。
因为那个应星已经死了。
现在活下来是一个弃身锋刃的剑客。
天才百冶之名随之埋葬
所有人都死了。
他们都死了。
云诃没有做到当年的承诺,而景元??
景元在想尽办法全力奔跑,但依旧只能停留在原地。
没有人会停下来等他了。
云诃把这个小巧的投影仪放在手心,下一秒,投影仪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个缩小版景元出现在投影仪上方。
云诃微微垂眸,静静地看着这个缩小版景元。
缩小版景元抬眼,看着比他大了的很多的云诃,目光扫过云诃耳边的时候,他倏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说:
“云诃哥,你还没把它丢掉啊。”
云诃看上去似乎很想翻个白眼,他没好气地说。
“是啊,这么丑的东西我好好好保管了几百年,我是不是像个傻子。”
“别这么说??”
景元忽而感觉有些苦涩。
“别这么说??”
那多难听。
????
“红线??红线,小景元,把你的头绳贡献出来给你白珩姐姐呗。”
狐人少女在原地打着转,似乎是看见了经过这里的景元,脑子里不知想了些什么,直接一把抓住了无辜路过的景元。
“白珩姐??你要干什么啊?”
无辜路过的景元下意识先护住了自己的头绳。
“害呀,你忘了前段时间不是应星那家伙生辰吗?云诃不是送了他些好用的锻造工具吗?这段时间呢,我和应星两人一合计,发现我们都不知道云诃的生辰来着,从来都只是云诃送礼物??虽然长生种过不过生日似乎不重要,但是!”
白珩竖起一根手指。
“不能总让云诃送礼物给我们啊,镜流和饮月都是这么觉得的,但我们又不知道云诃想要什么,就打算大家一起编一个仙舟结送给他好了。”
(注:这玩意其实就是中国结,之前不知道怎么表达被我写成了福字结,后来上百度查了之后干脆改叫仙舟结)
“所以,云诃哥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按照仙舟历法的话,又是一大个计算工程,也就应星的生日好算些,不过反正都是为了送礼物,什么时候不重要。”
白珩摸了摸下巴。
“不过??可以去问问的嘛,云诃要是记得,就会告诉我们的啊。”
“害呀,不说这么多了,赶紧跟我走,大家都在帮忙,怎么能只有你一个在休息。”
小小只的景元元就这么被拖走了。
到了现场后,景元才发现??
原来除了应星哥,大家都是个手残啊。
原定计划是白珩找材料,应星和饮月去编结,镜流来做穗子。
结果真上手才发现。
那拿长枪的手和拿剑的手,现在格外不听话。
这线,看着真的很烦。
真的很让人想一剑斩了。
应星目前在教丹枫该怎么编绳子,教没教会不知道,反正丹枫看起来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心情还是蛮好的。
景元:????
镜流似乎是看见他了,冲他招了招手。
快点过来帮我解决这堆东西!
景元莫名觉得自己耳边响起了这句话。
嗯??
可是,师傅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也不会啊。
显然,镜流没想过。
毕竟她的耐心已经被不断打结的绳子弄的完全没有了,根本没想过景元元有没有学过这件事。
但是景元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能苦哈哈地去编绳子。
最后这个结还是被编了出来。
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还有点歪歪的。
总而言之,很丑。
在场五位,只有白珩想去送。
虽然应星负责的部分很漂亮,但这个仙舟结的整体看着真的很丑,这让他完全不想承认这里面有他的功劳。
虽然白珩在安慰他说云诃一定不会在意这些,云诃会很喜欢的。
而景元对此只有一个想法。
云诃哥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把这东西当作一个宝贵的东西收藏起来吧?
不过这个结云诃还是收下了。
“我就说嘛,你一定会收下的,这里面可是有我们五个人辛勤劳动后的成果呢??不过,云诃,你的生辰按仙舟历算的话,是什么时候啊?”
“??这不重要。”
云诃轻轻地摩挲这这枚仙舟结。
这么回应着。
“云诃啊,你的生辰,究竟是几时呢?”
投影仪上的小景元这么说着。
云诃轻轻吐出一口气。
“谁知道呢,我忘记了。”
他似乎感到了一丝悲伤。
“但,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就把那天当作我的诞生之辰,也未尝不可。”
那一枚小巧的结,就这么垂在云诃耳边,垂了至少百年。
当他看见它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能有什么呢?
只有怅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