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部分关于丰饶的信息??”
“但天才俱乐部依旧在核对数据,我们目前依旧暂时未知这些信息是否源自「丰饶」。”
“在一日前,宇宙第二大经济贸易中心尼尔瓦纳星系的第一卫星菲利克斯遭到了一伙星盗的恐怖袭击。”
“但尼尔瓦纳已派出部队将其全部剿灭,并表示会顺着他们所留下的线索,将他们的余党一同连根拔起。”
“而在星际和平公司的支持下,该事件已有了一定进展。”
“本次播报到此结束,请在指定时间收听下一周期的星际和平播报。再见。”
“再见。”
云诃无所事事地靠在椅子上,舷窗外是不断闪过的群星与宇宙。
虽然时之匣本体回到了尼尔瓦纳,但云诃还是留有部分备用飞船,根本不会有无法离开的烦恼。
“英狄勒斯??”
云诃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
“丰饶的信息??浮黎当时记录的时候把我一起录进去了?”
他嘟囔了几句。
“那可真是有些麻烦了,我该怎么解释我只是路过,而不是想要活化星球?”
他哼了一声。
“都怪倏忽。”
要不是倏忽,他们丰饶令使的名声也不至于差到药师都不认得了。
云诃缓缓垂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不自觉喃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似乎在英狄勒斯又欠下了什么麻烦的东西。”
“过去的我可真麻烦。”
云诃静静地呆坐了一会,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好吧,现在的我也依旧很擅长给未来的我出些难题。”
“不过尼尔瓦纳七曜节又到了吗?我好像都没怎么参加过。”
云诃一边将自己的白色长发挽起,一边这么嘟囔道。
????
毁灭的火焰在燃烧着,而不死的神实铸成了她的身躯,她的身躯强大而完美。
幻胧轻轻摇了摇她的那把扇子,看着她面前的,如同蝼蚁般弱小的人类。
星舰光芒划过天际,丰饶的神使悄然消失在浩瀚寰宇之中。
幻胧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个讨厌的丰饶终于走了。
她终于可以没有顾虑地使用她这具用建木之实捏造的,完美无缺的身躯了。
幻胧很高兴。
这具身躯就是她所梦寐以求的,足够强大、坚韧的身躯。
即使她曾经拥有过千百具肉身,但她依旧渴望着一具能够长存的躯壳。
而现在,不死神实给予了她这个机会。
幻胧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人类,毁灭的玄莲在她身边绽放。
“我会为你们带来毁灭,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她如此说。
????
“云诃已经走了吗?”
刃闭着眼,忽然这么询问道。
正准备开口的卡芙卡微微一顿。
“你似乎总是在这些事情上格外敏锐呢,阿刃。”
“那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是的,阿诃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他已经离开了。”
刃睁开了眼,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让人无法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是吗。”
他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其中带着淡淡的,莫名的低落。
卡芙卡向前走了几步,口中的话语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她接着说道:
“但他说,他给你们留了礼物。”
卡芙卡转过身,光刚好从她的身后照来。
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说:‘愿你们的结局将会美好,因为其中的美好已然丰饶。’”
刃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头看向了卡芙卡。
这位西装丽人显然不会在这展开那个事情上欺骗他。
刃忽然感到有些失笑。
“说到最后,你还是对此有些在意的??不是吗?”
他自言自语地说,不知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还是在为自己找到的痕迹而感到高兴。
又或者,两者都有。
????
幻胧将景元拎到眼前,细细地打量着。
“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令毁灭讨厌的气息?”
幻胧皱了皱眉,随即很快又舒展开来。
“也许将你制成毁灭的子卒,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能让罗浮掀起内乱??多完美的毁灭啊??”
她低声喃喃道。
景元在空中挣扎着,手上似乎是想紧紧抓住什么。
庞大的,金色的神君虚影出现在幻胧身后,景元的声音响起。
“丹恒,就是现在!”
幻胧在惊慌中转过身,神君的兵刃与裹挟着万钧之力的一枪同时刺出,命中了幻胧的身躯。
他们斩断了幻胧的身躯与建木的联系。
那具身躯毁灭了。
景元随即失去了束缚,从天上掉了下来。
丹恒连忙接住了这位多灾多难的罗浮将军,然后看了一眼肉身正在逐渐消弭的幻胧。
“你输了。”
景元强打起精神,看向再次化为一道魂体的幻胧,这么说着。
“呵。”
幻胧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我所失去的,不过是我随手捏造的一具肉身罢了。”
“而你们,仙舟罗浮??”
“被毁灭侵蚀的你还能撑多久呢?景元。”
幻胧尽力掩盖自己肉身被毁的悲伤,尽力去让敌方感到恐惧与悲伤。
景元和丹恒听了她的话一脸凝重,然后景元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幻胧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下一刻,景元虚弱地从自己的胸口摸出了一个充满丰饶气息的棋子,棋子散发着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勃勃生机。
涅盘火霎时间就包裹了景元,在幻胧满脑子“怎么又是他”的想法中完成了治疗,完成了它的使命。
“幻胧,你,你们、毁灭。”
“巡猎的复仇,必将到来。”
幻胧对此没有任何回声,十分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和她物性不合的罗浮仙舟。
夭寿了,她真的是走哪都能撞上丰饶!
一旁摸鱼摸的十分快乐的白夜望了望幻胧消失的方向,开始思考要不要打个风木标记上去。
毕竟,巡猎嘛??
他们最擅长的一件事??
就是记仇。
星看着幻胧的魂灵逐渐远去,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解决啦?”
她挠了挠脑袋,坐在她头顶的麈拍了拍这傻孩子的头。
“不然你还要怎样?花它个三天三夜决战然后你终于打败对方,对方不甘地说我还会回来的!这样吗?”
这只纯白生物在嘲讽人这一点上,一直都很有天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反正星已经很习惯被麈嘲讽了,甚至还有闲心反驳。
“不不不,应该是打完之后双方精疲力竭,我仰天大笑,对方落寞退场。”
麈无语了一会,然后说:
“那你人还怪有想象力的嘞。”
“多谢夸奖,我觉得人最有优势的一点就是因为他们有想象力。”
星十分谦虚地回答。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
景元有些虚弱地靠在丹恒身上。
涅盘火医好了他的外伤,但直接接触毁灭气息留下来的虚弱肯定是要保持一段时间的,除非他找云诃本人进行治疗。
毕竟那只是云诃留下的一团火而已。
“嘶??我怀疑他这么快就离开罗浮就是怕我再去找他。”
景元勉强打起精神来,尽量自己支撑,好让丹恒不至于直接承受一个比他还重还高的人。
“回神策府吧,我们还有一些后续工作需要处理,但是??”
景元看了一眼幻胧消失的地方,淡淡地说:“这一次灾难,我们已经度过了。”
????
“有一种斜落的光,
冬日的午后,
压迫而来,沉重如教堂音乐鸣奏。
它给我们,天国之伤。
伤痕无迹无踪,但有内在的差异。
意义就在其中,无人可传授它任何
这是封印绝望,一种无上的折磨。
派给我们,自天而降。
它来时,四野倾听
阴影屏住呼吸;
它去时,如死亡之面孔
那邈远的距离。”
(引自狄金森《有一种斜落的光》)
云诃轻轻叩击着木质桌面,身上的衣物逐渐发生了改变。
白色的长袍变成了卡其色长风衣,千机寻猎的伞面化为铁片紧紧附于腰间。
他戴上了一顶有些浮夸的,却令人感觉十分古老的,有着宽大帽檐的礼帽。
细剑外包裹了一层木质外壳,剑尖逐渐变得圆润与柔和,剑柄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蓝宝石。
云诃握住了变为手杖的千机寻猎,缓缓看向窗外。
他已经看不见仙舟罗浮的踪影了。
“说真的,我到底为什么要上罗浮呢?明明在艾利欧的预言中,我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云诃用手轻轻托住了自己的下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说到底,不就是那点破事儿吗?”
他哼了一声。
“说好的要告别过去,但真正狠得下心的不只有我一个嘛。”
他眨了眨眼,暗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沉沦呢,要清算过去的罪就让他们清算好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他端起桌上有些冷却的红茶,口中轻轻哼道:“第一朵恶之花是罪恶的象征
它生长在黑夜的荒原上 ,是黑暗世界里最邪恶的花 。
它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芳香。
第二朵恶之花是痛苦的象征
它生长在地狱的门口 ,是痛苦中最痛苦的花朵
它散发着令人心酸的悲伤。
第三朵恶之花是欲望的象征
它生长在人类的内心深处 ,是欲望中最欲望的花朵
它散发着令人疯狂的诱惑??”
(引自波德莱尔《恶之花》)
白色的荼蘼依旧纯粹,但它并不代表纯洁。
它象征着末路之美,是盛开在凋零之路上的恶之花。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纯粹的好人,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也不想是。”
这个世界上的好人那么多,坏人也那么多,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云诃将汤匙从杯中拿出,雕有精美花纹的汤匙轻叩在杯壁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正在进行跃迁准备,请坐稳扶好,注意安全。」
璀璨的星光在孤独的星舰前闪烁,伴随着一声巨响,星舰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充斥着光的裂隙彻底张开后,冲入了裂隙之中。
「正在跃迁,过程可能会有些颠簸,祝您旅途愉快。」
云诃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与汤匙,缓缓地,缓缓地靠在了椅子上。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暗金的双眸,他静静地端坐着,等待着下一次旅途的开始。
他将前进,永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