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不上“大盗”来得邪恶响亮。说起来,今年江湖上的风云人物里也有个打家劫舍的大盗,名号“银枭”。这才是真正的坏人啊!
小小左想右想,再低头时,那小女孩早走到前头去了。
哎,这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抢,更待何时?!小小一咬牙,心一横,从土坡上冲了下来。几个踉跄,站稳了身子。
她一伸手,冲那小姑娘的背影喊道:“别走……打劫!”
这初次打劫,没什么经验,小小的声音颤得厉害。
那小女孩慢慢转身,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小。年纪虽小,那小女孩已出落的楚楚动人。白白嫩嫩的脸上,微带红晕,鼻子微翘,带着几分狡黠。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一丝玩味的光。
那女孩不惊不怕,反倒让小小呆住了。山风吹过,道旁竹木沙沙作响,更衬得那一刻寂静非常。
“喂……”小小吸口气,重说一遍,“打……”
她话未说完,小女孩的脸上便有了笑意。“厉伯伯,这位姑娘好像是说‘打劫’……”
小小僵住了。她看了看那小女孩的目光,然后,一点一点地回头。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后十丈之处,竟是一队镖队。为首的男子正骑马赶上,那手拿长刀,杀气森森的架势,真是不怒自威,魄力十足。
小小欲哭无泪。想她也就是被珠宝引了心神,又思东想西,琢磨了那么一会儿,也不至于连这么大一群人都没看见吧?
“姑娘说,打劫?”那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皮肤黝黑,略有须髯。眼神凌厉霸气,声音深沉浑厚。
小小全身都僵了,只有眼珠子能动。那男子身后,有四辆镖车,十五个镖师。这个排场算是大的了。最要命的是,那镖车上,树着红锦黑纹的镖旗,龙飞凤舞地写着:行风。
行风镖局。小小的眼珠又转回了那男子身上。这镖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自昔年大侠厉行风开创至今,从未失镖。信誉自不用说,厉家的“天行刀法”更是盛名在外。虽说镖局是生意人,不被当成是十足的江湖人士,但行风镖局的威名,江湖中人都要忌惮几分。而现在,行风镖局的当家是大侠厉行风的玄孙,厉正海。这厉正海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而打劫,自然算恶……
小小含泪,掂了掂自己的分量。真是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还不够给大侠垫脚啊。可怜她第一次做坏事,就要遭天罚了么?
“姑娘?”
小小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厉正海下了马,提着长刀走上前来。
小小惊退几步,膝盖都软了。
“姑娘……”厉正海微微蹙眉,随即便收起了长刀,换了笑脸,“姑娘莫怕。在下行风镖局总镖头,厉正海。姑娘刚才所说的打劫一事,可否详细地告诉在下?”
小小当即不解。她看看厉正海一脸慈祥的笑容,又看看他身后的一众镖师,每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她,兵器都安稳地放在镖车上。
“姑娘,你说的‘打劫’,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时,那小女孩笑吟吟地开口,问道。
小小抬眸看着她,辞穷。
“难道……”那小女孩的大眼睛里,那抹玩味更浓,“你要打劫我?”
小小立刻摆手,“怎么会,怎么会,我哪有这种胆子,呵呵……”
那小女孩走过来,绕着小小走了一圈。
“背行囊,负三弦,手无寸铁,又是娇弱女子……的确是不像打劫的……”那小女孩慢慢说道,“不过,那句‘别走,打劫’又是什么意思呢?嗯?”
小小先是一惊,随后顿悟。没错啊,她的打劫是临时起意。根本连家伙都没带,还是背着行李和三弦,急匆匆地冲下来的。打劫打成这样,完全是失败。也难怪厉正海和那一众镖师没把她当回事,连兵器都不屑提起了。
抓着这个要领,小小松了口气。“呃……没,我只是让姑娘您止步……这……”她立刻开始胡诌,“这前面有人埋伏,专门打劫往来路人,我就是给您提个醒……”
“哦?”那小女孩挑眉,笑得狡黠。
“前面有人埋伏?姑娘此话当真?”厉正海皱眉,问道。
“当真!”小小硬着头皮,严肃道,“我就是从前面折回来的!大侠,你们也快别走这条道了,绕路吧!”她抱了抱拳,“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不用谢我了,就这样,后会有期啊~”
她说完,正要开溜。却听那小女孩道:“姑娘留步。”
小小一顿,颤声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行风镖局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打镖车的主意。今日,竟有人敢埋伏偷袭。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匪类,如此大胆。”那小姑娘笑道,“这条山路也不好走。看姑娘的样子,必是十分熟悉地形。不如,姑娘引路,我们前去会会那些狂徒?”
“不用吧?”小小震惊。
“乐儿说的有道理……”厉正海开口,“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所谓的‘埋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虎山,哪比得上小小现在骑虎难下危险?
夕阳落尽,月牙初升,山道上更显萧索。
小小抬头,眼泪满眶,对着月牙儿,无声地哀叹道:
师父……做坏人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