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卿亦在王妍清身后跟着,暗忖顾昔娇真够硬气,想她这副腔调是被宠惯了的。耳边又响起巧倚所言:“她是一个娇娇大小姐,况且商户之门多有放纵,不懂侯府矩规亦是在所难免,只要不过份,不欺旁人,也是无妨的。”
他今日就是要叫她晓得些侯府的规矩,嫁进此门自有不同。
“二夫人先将饭吃了再抄吧,执气是何必。”王妍清轻笑出言,自顾与顾昔娇对面而坐,将饭菜摆到她面前。
“昔娇谢姐姐好意。”顾昔娇好声好气答言,却并未食饭,只拿起桌上紫毫抄起了《女论语》。
这间书房大气的很,比夏子卿那间布置的更为雅致,地面铺尽上等竹造的垫席,需脱鞋而入。对门整座墙面都是书架子,上头未有一本书,只几件顽器摆设。屋内中央并齐摆着两张紫檀案几,顾昔娇此刻正伏案抄写。
夏子卿唯恐王妍清受她大小姐的脾气,便说:“走吧。”
但王妍清却不肯,竟拉着夏子卿坐置自己身边,与他闲聊起来:“我原说将我屋里的那张紫檀案几搬来这里,却原来是二夫人未能瞧上,这张才是越发的好呢。”
夏子卿并不知王妍清说的虚话,却更以为顾昔娇眼高置顶,便道:“你何苦操这份心,近日又有咳嗽,也该好生歇息,未是要紧之事就交由巧倚去办就罢了。”
“既叫我当家,自然要亲力亲为,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如何敢不用心,况且我亦不能叫檀郎丢了体面。”王妍清小女子姿态,就差点没贴上了夏子卿的胸膛。
顾昔娇听到“檀郎”二字便想起夏子卿那日走错院子之事,竟有些不明王妍清所为,不知不觉做了替身真这么有趣。
夏子卿稍挪了挪身子,他虽眼下宠着王妍清却不大欢喜她总这么粘粘乎乎的,又催促她:“走吧,回院子早些歇息。”
“侯爷劝二夫人别闹性子,把饭菜吃了要紧,饿坏了身子如何使得。”王妍清朝顾昔娇那里呶了下嘴,示意夏子卿劝两句。
好生贤惠呐,屋子外头站着的墨茶与红玉一听此言便越发来气。
夏子卿懒得劝,突而又想起一件事,问:“今日遇上王爷,听闻你要带府上姊妹往他院里看杏花?”
“这事还是去年就说定的,都已安顿妥当。”王妍清如实相告。
“让雪湘也一道去吧,热闹些。”夏子卿提醒一句,竟叫王妍清略有不悦之色,暗忖一个通房丫头生的贱奴也配往王府去,但面上却点头应下,又说,“今年我的生辰就在自家府上小聚作罢,不必铺张了。”
“既是你生辰,自然要办的你高兴,况且岳父大人说要体面得当,更不能马虎了。”夏子卿也晓得自己那位岳丈心中有气,更觉面上挂不住,若不是皇上下旨,估计这会子要来府上大闹,因此借机也叫他安心,又问,“你说你要何物,我去寻来送你。”
“什么都行?”王妍清趁势又嗲起来。
夏子卿扪心自问待王妍清亦是般般,往年生辰之礼亦是叫满堂去办,可她对自己倒是无可挑剔的,故这次他要亲自去采,便应下:“你说,我这就记下。”
王妍清心满意足,只低眸娇笑:“待我好生想想。”边言边往夏子卿肩头靠去,眼眸却往顾昔娇那里轻撇,却见她一眼未看自己,只低头抄《女论语》。
夏子卿此刻也正打量面前提笔的女子,只见她一身藕色长裙袭的素雅,侧面精致动人,鼻头小巧圆润,未点胭脂的红唇紧抿,青丝披在肩后只滑落一缕下来,随意却又平添妩媚,锁骨柔和透着诱惑,纤纤玉手握着的那枝笔跳出一个个娟秀的字来,可惜性子却不太讨喜。
王妍清原想叫顾昔娇看自己秀恩爱,却无奈她面无声色,并不放在眼里。
顾昔娇是心有所想的,就觉着这位正妻好生无聊。
你是不忍相看吧。
我是不屑看。
你就装吧,这脸色就知道你羡慕嫉妒恨。
我原来就是这样脸色,难道抄个书也要咧开嘴了大笑。
还是别忍着,发泄出来咱们才好唇齿相对,才能让你再多抄几百遍呐。
幼稚,可笑。
王妍清终忍不住问:“二夫人的脸色似不大好,这是怎么了?”
“啊?”顾昔娇闻言顿笔,佯装一脸无措问,“姐姐说什么,妹妹正抄到这句,退身相让,忍气低声......”
此言竟让夏子卿想起了当日迎顾昔娇那一夜,她忍气低声,再者小姑姑打的她那样,她亦是退身相让,且细想想自己叫她抄三百遍女论语,她亦是答的爽快,竟有些好奇她到底是怎样性子,真是忍让迁就,亦或是硬气在同自己抬杠。
这般大小姐脾气上了头只怕往后更不好收拾吧。
王妍清见夏子卿盯着顾昔娇未移目便心生醋意,起身道:“天色已晚,侯爷回府歇息吧。”
夏子卿应诺起身,却顿足居高临下打望顾昔娇,终出言:“我再罚你一百遍,共四百遍,你可是服?”
这叫活生生的没事找碴!
顾昔娇顿笔抬眸凝望夏子卿,暗忖他为何存心为难自己,有这么叫他讨厌的。
“不服气,那再多一些如何?”夏子卿又问,即刻就说出了一个数,“再多加一百遍,怎样?”
王妍清不明所以,暗想侯爷这是要干嘛,屋外丫头更是有了要拼命的心思。
但顾昔娇却并不怕,只是有些不明这位侯爷的意思,缄默片刻,便应下了,道:“那需要三月。”
“只给你十天,交到我桌上。”夏子卿言毕便甩袖离去。
王妍清虽觉莫名其妙却乐的很,朝顾昔娇笑言:“二夫人还是将饭菜吃了,才好有力气抄呐。”而即去追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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