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嫁

门讲究裙带关系，夏子卿不可置否，说：“家姐与皇后关系尚好，但此事由我去说未免唐突，母亲大人怕是也不肯去讲，不如就叫妍清先同家姐通个气。”

    谁知夏子闲一听此言便作不悦状，甩了甩手道：“罢了罢了，若说叫嫂子去说便作罢。”

    “这话何意？”夏子卿撇一眼夏子闲，嘴角勾起浅笑。

    夏子闲自顾往前行，暗忖自己这哥哥亦是瞧着那王妍清万般好，竟看不出家姐未必喜欢他那正妻，却又不好直说，便避重就轻道：“听闻前几日宫里头送新嫂嫂一件碧玉香炉，另有宫扇二柄，珠钗四件，绢帕六条，还有糕点八样，还真是在意啊。”

    夏子卿也不诧异，他不是傻子，老早看出家姐对王妍清很是般般，却只说：“她是先进门的，况且由她去说才合适，那人还是少参合进来的好。”

    夏子闲还以为夏子卿当真纵容的王妍清没天没地，细想近日左丞大人颇有微词，且连四王爷亦有些生分，便问：“哥哥那脾气又臭又硬的岳父大人可是给脸色看了？”

    “这倒不怕，少在皇上面前嚼舌根才是真。”夏子卿言语的轻描淡写，又缓缓道，“那日上书房与父亲大人争的面红耳赤，连四王爷也一旁帮腔，实在不堪。”

    “他是有股气。”夏子闲嘿嘿一笑，后又问，“哥哥心里头是不是空了？”

    “什么？”夏子卿蹙眉，似是未听分明。

    “这世上什么都能报答，唯独情不能。”夏子闲悠悠道，朝夏子卿脸上扫了一眼，又搭上他的肩膀，轻声传教，“要忘便忘的干净了，牵三挂四的与自己无益，倒不如再寻一个全心交托的，就算先丢进府里为妾也好，往后总有机会捧她。”

    夏子卿不作表达，又听夏子闲道：“我深以为‘情’这玩意培养不出来，甭管他多少年。”

    “日久深情是人之常情。”夏子卿轻答，似是在说服自己。

    夏子闲带起些放浪不羁的笑，又叉开了话题，无不怜悯道：“老爹做事确实不靠谱，每每都要你来扛着，若不是当年王家逼的紧也无须如此，眼下这一桩怕是也摊上了什么事。”

    “你少管，还是费心你自己的事吧。”夏子卿言毕便大步往前行。

    夏子闲看着自家长兄的背影摇头轻笑，暗想他也太痴了。

    顾昔娇院里的李氏也在谈及夏子闲的亲事，只见她端着茶盏蹙眉道：“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整日里都没个正经。”

    “他是还未遇上意中人，若说遇上了便能收了心。”严氏轻笑，示意李氏不必着急，又道，“像子留那般也头疼。”

    李氏深望严氏一眼，嘴角微扬，道：“不过欢喜丫头罢了，还是叫人放心的。”

    这话说的极宠溺，叫人还以为夏子留才是李氏亲生的。

    而严氏却只品茶不再多言，暗忖这么个玩法早晚要将家业败尽，往后离了这里如何能活，抬头见天色不早，便说：“这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也是。”李氏微点了点头，便与严氏一道离了院子，临走嘱咐顾昔娇多花些心思，平时不见侯爷来院子也该到他书房多瞧着些。

    顾昔娇乖巧应下，而后吩咐彩君将院子里东西都撤了，径自往里屋去，又叫墨茶去将在外头等侯多时的南枝领进来。

    “那头如何说，需多少银子才卖？”顾昔娇头一句就问。

    “说是要五百两银子，一点不肯少。”南枝如实相告，又说，“周掌柜托我告之夫人，原落在他店里的那柄伞硬是被一位贵夫人夺了去，特来问夫人要她多少银子。”

    尔香不悦，抢言：“这东西如何能卖得，那是专做给夫人用的。”

    顾昔娇深知尔香做的辛苦，但开门做生意为免口舌也不好同顾客尴尬，况且和气生财，不至于为柄伞就弄的大家不好看。

    彩君轻扯尔香的衣袖，示意她淡然些，才叫她明白了几分，连忙对顾昔娇道：“方才是尔香失言，倒不是我心疼那把伞，只是小姐用过之物从未有卖的道理。”

    “只得劳你再做一把了。”顾昔娇客气轻笑，却叫尔香越发无措，低眸说，“尔香再为小姐做十把亦是使得。”

    “收她一锭十两的黄金。”顾昔娇漫不经心道。

    这也太看的起尔香了，也不过费点功夫，竟叫价十两黄金，未免太过狮子大开口。

    顾昔娇有她的想法，将价码标的高一些好省事，免得另有贵夫人来求，即便来求，也不亏。

    南枝不敢有异议，只点头应下，又听顾昔娇道：“罢了，就费五百两银子将那块地买了吧。”后又蹙眉问，“但找谁盖这座楼呢。”

    “小姐为何不去同侯爷说，到工部侍郎那头求个情亦就有了。”待尔香脱口而出才知自己失言，那侯爷对自家小姐不喜，如何肯为她费这功夫。

    顾昔娇不以为然，道：“有才华之人也不定为官，想必总有他人擅长的。”一面起身往书房去，又对南枝吩咐，“你且先去打听，若说有适合的人物便来告诉我。”

    南枝应下，而后出了院子。

    墨茶从外头进来，说：“方才见下人拿着小姐府上的东西进来，想必是娘家人来了书信。”

    顾昔娇心中生喜，嘴角微扬，催促：“快些拿来我瞧瞧。”

    “放在大夫人屋里，说是要等许可才能拿来这院里。”墨茶的脸色有些不悦。

    这是侯府的规矩，所有进府之物全要经王妍清许可。

    顾昔娇所幸也不急了，倚着案边提笔抄《女论语》，心里却想着也该给妹妹去封信，她新鲜花样多，关于酒楼一事能提些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