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昔娇被传唤至宫里见夏雪迎,此刻正与她谈及刺绣一事。
“你果然是用针精巧,这绢上的桃花瞧着就如有生命一般。”夏雪迎展开绢帕细看,对上头精绣的桃花轻笑,赞叹这般手艺连宫里最好的女红都比不上。
那一日顾夫人送及顾昔娇十方锦帕,她费心在每一件上头都绣了一样花色,可夏雪迎不爱牡丹芍药,却偏偏对桃花情有独钟,因心有好奇便忍不住问她:“娘娘何故如此爱粉桃?”
夏雪迎小心收起那一方粉色绢帕,其余的叫顾昔娇带回去,又缓缓道来原委:“本宫第一次进宫才八岁,跟在我父亲身后战战兢兢,但一个不留神却跟丢了,站在一棵桃树底下哭,幸而那时遇见陛下,他牵着本宫的手领到宫门口,我的父亲正等在那里。本宫对此事一直念念不忘,对那棵桃树更是铭记在心。”
顾昔娇见夏雪迎面露羞涩之色便知她心中有情,还以为她是无奈被动,却原来早许芳心,浅笑接言:“故娘娘就是从那时起便对桃花另眼相待。”
“忘不了那日陛下袭一身藏青色锦袍出现在本宫面前,树上桃瓣随风吹落在他的脚下,似是在对他臣服,也同时叫本宫臣服。”夏雪迎眼眸灵动,似在回忆当年情景,脸上扬起浅笑,露出叫顾昔娇都为之动容的幸福神彩,那是不能言语的浓浓爱意,又听她说,“陛下并不知那一日的小女孩便是本宫,本宫只将此事当成一个秘密藏在心中。”
顾昔娇点头,后又道:“娘娘方才说不知该送及陛下什么礼物以示相守数年,昔娇眼下倒是有了一个主意,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直说无妨。”
顾昔娇用手指了指面前一方无色无画的屏风,道:“依昔娇之见,将这屏风绣上那棵桃树,再送及陛下,如何?”
夏雪迎眼眸一亮,连连点头:“这主意甚好,只是那屏风原就是陛下所赠,珍贵非常,本宫就怕宫里人手脚粗笨,绣红又不佳,反倒糟践了。”
“若说娘娘不嫌,就由昔娇替娘娘绣这满树桃花照春意。”顾昔娇语气诚恳,一来是被夏雪迎一片深情感动,二来也为自己一点私心,却惹的那位娘娘满心感激,当即就说,“由你来绣自然好,只是怕委屈了你。”
“我在府上并无他事,一切都有姐姐照管打理,就算日日来宫中绣针亦是无妨,如此一月足矣。”顾昔娇微笑言,她顺势也不必再管涂氏的破事,亦是一件好处。
“如此甚好,本宫日日派马车去迎你。”夏雪迎以为最好不过,她十分期待这架屏风挂上那株桃树,又心血来潮,道,“本宫此刻就带你去瞧瞧那棵桃树。”
顾昔娇以为夏雪迎真性情,故对她又多一层好感,暗想她比夏子卿可亲切多了,一面起身一面道:“请娘娘带路。”
这是宫里最繁盛的一株桃,虽然眼下未有缀满桃花却也不难猜出在春季是何等的明艳照人,他静立在一座偏殿前,这里藏书万卷,似是这殿的守护者。
“可惜眼下不是春季。”夏雪迎轻叹。
“一年一季春,总有开花之时。”顾昔娇答。
夏雪迎似是想起什么,问:“你腿上的伤可有好些,长久立着可是无妨?”
顾昔娇先是一怔,而后才想起自己小腿上确实有些伤,便答言:“并无大碍。”心中却诧异这位久居深宫的娘娘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伤势。
“那日子卿说你跌下马车伤了腿,故此要他告之你不必进宫了,先养伤要紧。”夏雪迎缓缓道出缘由,又问及,“近日,子卿对你可好?”
“谢娘娘记挂。”顾昔娇微欠身以示言谢,她原还以为是自己误了时辰而得罪了娘娘,因此不必叫她入宫,却原来是夏子卿替自己说明了此事,略作思量后,答,“还好。”
“还好?”夏雪迎蹙眉,随即轻笑起来,牵起顾昔娇一只手,语重心长道:“多些耐心,多给他些时间,总能守得花开。”
“谢娘娘教讳,昔娇自当谨记。”顾昔娇嘴上虽如此答应但在心里却没奢望过要夏子卿对自己如何,又说,“这几日在织新衣,若是娘娘不嫌弃,昔娇便带一件进宫,看看欢不欢喜。”
夏雪迎浅笑点头,只对顾昔娇道:“留在宫里用晚膳吧,本宫自会派人回府上告之子卿。”
其实告不告诉都一样,夏子卿并不在意她回不回府里用膳。
可这头话音才落,便见有皇后身边的丫头过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叫奴婢来请娘娘过去一道用膳。”
夏雪迎自然不能推却皇后的美意,便只能对顾昔娇言:“今日怕是不能了,你先回府上去吧,明日早些进宫。”
顾昔娇点头,而即随下人离宫。
走至宫门口刚要上马车便见另有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而停,从上头走下王妍淑及他的胞弟,想必是来面见皇后娘娘的。
要说王府这位公子的品貌亦不差,只是与夏子闲比起来却还是少了一些味,不知皇后心中何意,会与谁府上攀这门亲。
今日这天不算太热,但马车里呆久了难免觉着气闷,顾昔娇才走下马车便见彩君已上前对她摇扇顺气,问:“宫里娘娘待小姐可好,是否有为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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