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寻出我父,谁来主婚。”
老太太长叹一声,而后无不痛心道:“我都当没了这个儿子,你还惦记他作甚。”
不是夏子言对那位离家许久的父亲有感情,实在是他不愿成婚,一来他以为自己负担不起感情之事,二来他未遇上钟意的女子,若说要与这红贴上的女子将就着婚配倒不如当和尚去。
但老太太却以为是夏子言孝心重,久等那位无情无义的父亲才等出这怪脾性来,便对他好言相说:“当初是我作的主将你过继给你大伯,他自然便是你之父,你亦是这府上嫡子,怎可说未有人主婚,实在大不敬。”略顿,又言及起往日不曾说之语,“且我这里所有家当都是你的,你何苦还要顶着雅俗公子的名号到外头去赚钱,自然要惹你大伯不痛快,你也该多与他亲近才是,总这般远着与你无益。”
原本夏赫对这侄子是不错的,也想过往宫里替他讨个一官半职,但自发现夏子言喜好独来独往且又不循规蹈矩,才对他稍疏远了些,但在心里却还是向着他,否则也不会随他任性到如此。
况且夏子言从未对外告之自己是夏国公府之人,便未有伤及体面一说。
老太太见夏子言依旧不肯松口,便抬出他母亲逼他,道:“想你母亲唯一的憾事便是未能看你成亲,而今你忍心?”
“这些都不适合。”夏子言终又正经出了一言。
“不适合?”老太太蹙眉,随意拿出一贴对他说明,“这些都是权贵之门的嫡女,模样娇美,性子可人,与我夏府正相当。”
夏子言抬眸打望老太太一眼,而后道:“祖母......”略一顿,才说,“我要依母亲之言,等父亲归府,而后再谈及娶妻之事。”
绕来绕去,又绕到前面一个由头,终叫老太太明了他这就是在寻借口,只得轻挥衣袖,拿起木鱼敲起来,一句接一句的念“阿弥陀佛”,心中却烦闷的很。
夏子言见此便作一礼,而后大步离了屋子。
老太太这间院子有前后两个门,待顾昔娇踏进院内之时刚巧看见有个身影往后门转了出去,并未看清是谁,却不免心中有些好奇。
院内有婆子引着顾昔娇进了屋里,对老太太通报:“老太太,侯夫人来瞧您了。”
老太太睁开双眼放下手中木鱼,面容慈祥问她:“听闻你这几日身子欠安,今日可是好了?”
“大好了,故来瞧瞧老太太。”顾昔娇浅笑,而后吩咐彩君将方才在膳房预备的点心端上来,道,“这是刚做的,请老太太尝尝,若说合胃口,我便再送来。”
“这府上的下人多,不必一个主子亲手操心这些事。”老太太示意顾昔娇坐下,即后由人扶着从软垫上起来也往榻上就坐,捻起案上一窜翡翠珠子慢拔,有意无意往顾昔娇那里打量上下,不自禁想还是夏子卿命好。
这样的女子若是给夏子言该多周全,她是商户之门不娇不傲,貌样又是难得,性子更是可人,恨只恨夏赫终究是偏心的。
当年将子言过继给他之时可是誓言旦旦说过要待他如自己亲生子一般,哪里想到不过是句空话,硬塞给自己儿子当平妻也不肯让出半点给别人。
故,她看她那老儿子便越发的不合心意。
顾昔娇虽说难得见老太太一面,但也瞧出她今日忧愁过多,刚要问及却见从外头急匆匆进来一个丫头,口气甚为焦急,道:“老太太快去瞧瞧吧,小姐又不好了。”
怕是那位姑姑的老毛病又犯了。
顾昔娇见老太太忙的要起身便过去扶她,却听她吩咐:“你快去唤妍清过来,叫她过来帮衬着。”讫语松开了手由身边婆子扶着离了屋子。
彩君蹙眉,小声说:“看来这老太太还是欢喜大夫人的多。”
顾昔娇并未在意,往案几上的红贴撇一眼,而即往王妍清屋里去。
王妍清对谁的事都不愿用心,即便是李氏也要请她一请,但此刻听说老太太有事便赶紧丢下笔站起身子要出去,却又顿足回转身子道:“离娘娘出宫的日子渐近,让二夫人做的衣裳如何了?”
“我这就出府去瞧瞧。”顾昔娇好声答言,而后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
香罗斋对此事不敢怠慢,其它事都推后,只先将夏府的衣裳急急赶出来,且在顾昔娇来之时已吩咐了下人将衣裳送往夏府,故叫她未有久留,顺道打算往雅俗公子那里瞧瞧可有新窑的瓷器。
但今日不巧,他府上大门紧闭。
待顾昔娇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要离开之际,却听到从里头传来一阵阵摔东西的声音,清脆的叫人心里发颤,便让尔香叫门。
尔香高唤了几声却未见里头有人来应,反倒摔东西的声音越渐越响。
顾昔娇生怕是有不轨之人趁着院里没人肆意破坏,便对立在马车旁的南枝吩咐:“南枝过来.....去把门撞开。”
“什么?”南枝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而后唯唯诺诺道,“这样不太好吧,这到底不是我们府上。”
“让你撞就撞,这门的银子我赔的起。”顾昔娇豪气出言,叫那南枝只得应下,屏足住了气便开始狂踹那木门,终于在第六脚时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