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娇听不得这一下下清脆的巴掌声,先唤婆子们停手,而即撇一眼王妍清的脸色,只见她气定神闲,低眸思量许久,才说:“我看她未必有这样的胆子,且我近日院子里有两只老鼠很不安份,想来是他们推倒了烛台亦是未可知的。”
“你说甚?”王妍清诧异,未料到顾昔娇是这样态度。
“听闻何姨娘病重,日日缠榻,想必就算有这个心亦是无这个力气。”顾昔娇是在睁眼说瞎话,虽说何璃月性子不好且又总咒她,大可不必帮她,却不想让王妍清高兴。
果然王妍清很不高兴,吩咐婆子们将何璃月扔回院子,而后甩袖离了顾昔娇这里。
彩君冷眼瞧着一大拔人离去没了身影才问及的顾昔娇:“小姐这是何意?”
“我只想瞧瞧她会不会着急。”顾昔娇不冷不淡出言,明眸里划过一丝精光,暗忖若是王妍清急着处理何璃月,那纵火一事十有八九与她脱不了干系,她想借自己的手替她除去一个眼中钉,真是在做梦。
待到次日早膳过后便有彩君急急来报,说:“小姐,何姨娘被抬出了院子,说是身上得的传染病不轻,只怕会让府里人染上。”
顾昔娇对镜轻抚了抚金钗,笑言:“这么着急啊。”
墨茶扶着顾昔娇起身,又弯腰轻掸她的衣裙,小声啐道:“真是个恶毒之妇。”
红玉将一柄团扇递到顾昔娇手上,道:“小姐今日要不要去店里逛逛,待在府上亦是气闷。”
“今日是要出府,却不是去的店里。”顾昔娇边言边提裙先往夏子卿的书房去。
而另一头的王妍清已将何璃月带去了外头僻静的一处穷破院落,正居高临下的瞧着五花大绑的可怜人儿,笑道:“替她松开吧。”
何璃月嘴上没了棉帕就对王妍清破口大骂起来:“你真是一个狠毒之人,竟这般算计我!”
“不是你日日想着顾昔娇死么。”王妍清微挑了挑眉,后又哼一声,“却又没什么胆量,留着你有何用啊。”
“我未中你的计,你便来陷害我!”何璃月虽说有过想纵火的念头,却未敢有所动作,只因她不敢,就怕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哪里晓得王妍清见她无所作为,就干脆自己动手出这口恶气,再嫁祸到她身上。
且王妍清并不以为然,她原企盼着那把大火可以烧掉顾昔娇整座院子,却还是不能如愿,此刻见何璃月这副孬种样更觉有气,轻蔑道:“原以为你还能有些手段,谁知道却是府上最笨的一个,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只会添乱,倒不如早死早超生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我的命?!”何璃月一惊,又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偿什么命啊。”王妍清佯装出一副无知之态,轻笑说,“你可是病重呐,缠绵榻前无药可医,谁都知道你只剩下一口气了,而今我不是在成全你么,或许侯爷闻你死讯,便能来见你最后一面。”
“你个毒妇!”何璃月眼下手脚被绑,想逃亦是无能为力,见巧倚端着一碗汤药过来便吓的直哆嗦,哭喊道,“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不喝!”
“由不得你不喝。”王妍清一脸狰狞,恨不能眼前之人就是顾昔娇。
且她未有失望,门被人重推开,站在她面前之人正是顾昔娇,不由的吃了一惊,道:“你来作甚?”
“大夫人在作甚?”顾昔娇明知故问,身边红玉已上前夺了巧倚手中的汤药甩在地上。
“我在作甚需要同你说?”王妍清微挑了挑眉,一副愠恼之色,身后的巧倚更是恨的顾昔娇牙痒痒。
半坐在地上的何璃月对顾昔娇央求:“二夫人救我,求二夫人救我,我并不想死!”
顾昔娇从袖中拿一张休书,摊开到王妍清面前,道:“她已不是侯府之人,而今是自由之身,谁都无法裁夺她的生死。”
王妍清想去夺顾昔娇手中的休书却被她躲开,吩咐红玉松绑,却听何璃月愤愤不平道:“为何要休我,我未做错任何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道这不是在救你么?”顾昔娇眉目犀利,将手中休书丢在何璃月身上,沉着声音道,“要么拿着休书离开京城永世不回来,要么留下来喝药,随便你。”
何璃月身子一怔,而后拿起休书奔出了屋子。
王妍清也未拦住她,只是对顾昔娇阴阳怪气道:“你这是在与我作对了。”
“原来这就是在作对啊。”顾昔娇浅笑,挥了挥衣袖示意两个丫头都退下,提步往王妍清身前走近,道,“大夫人这是在害怕我要夺你的宠嘛?”
“我与侯爷好说亦有三年感情,你以为你比的上?”王妍清虽面上不屑,但心中却真有惶恐。
“是啊,三年感情,确实好长久。”顾昔娇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扬着笑容,又说,“但这三年感情怕是也抵不上瞬间而起的钟情吧。”
“什么钟情?”王妍清心中一怔,后又硬气道,“你以为这个就长久了。”
“钟情或许也会在以后变成感情,但总好过从未曾有过爱的感情吧。”顾昔娇句句直刺王妍清的心脏,叫她痛的窒息。
“你少得意罢。”王妍清回过神后便冷嗤她,又带起一副暗爽的姿态,说,“我告诉你侯爷亦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只因他心中有人。”
“你终于明白过来了。”顾昔娇以为王妍清也不是那么笨,见她一脸茫然,便缓缓对她道来,“自我进府以来,大夫人就处处与我为敌,却总是忽略侯爷心中有人,不是白用功么。”
“难道你就未曾与我为敌嘛?”王妍清反问。
“我从未有过,自进府起我便冷眼旁观你挖坑,而后跌进去再将自己慢慢埋起来,果然做的很费心费力。”顾昔娇言说的未有任何一丝情绪,倒是王妍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耳边又传来叫她怒火中烧之语,“且你永远不会走进夏子卿的心里,所以哪有为敌的资格啊。”
王妍清一听此言抬手就要给顾昔娇一记耳光,却被她稳稳抓住手腕,带起强硬的口气说:“王妍清你听好,这三年来你未能做到之事,今日就由我顾昔娇来做,定不负你终日之惶恐。”讫语甩掉她的手大步离了屋子。
“顾昔娇你才是心机深重的女人!”王妍清朝着门口怒吼,且在心中发誓,绝不会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