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女人。
“二十多年了吧。”李逸说道。
“禾子在你走后两年去世了。”仓介摆弄着面前的酱油瓶。
“我知道。我收到了你的信。”李逸神情悲伤。
“哦?”仓介转过头来,盯着李逸,“收到的是哪一封?是我说她病重的那一封?还是我请求你来看她最后一眼的那封?还是我告诉你她已经去世下葬的那一封!”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直到最后已经是喊了出来,吓得厨房里忙活的夫妇不敢再出声,门外守着的女秘书也吃惊的探头查看情况。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老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从容带笑的模样,这世上似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值得他生气的事情,除了提及他那个不停话的儿子时会头疼不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老板失态发怒。
“那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不该……”李逸,这位被称为当代剑圣,年轻时意气风发怒挑十一位日本剑道宗师的家伙,少有的显露出软弱姿态。
“所以你是在怪她?是在怪我?怪她嫁给了我,怪我娶了她!所以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是吗!”仓介冷笑道。
这些年他有许多不解,许多疑问,尤其是见到妻子死前那遗憾的眼神,他真想拎着李逸的领子痛揍他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不回来。
可真见到他时,两人已经都不再是当时年轻的模样,那些问题也不再重要。
“是我对不起你们。”李逸低下了头。
“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仓介从面前的桌子里拿了两瓶烧酒,递到了李逸面前。
“今晚你可别想站着走出去。”
李逸一口气连灌下两瓶烧酒,整个人已经晃晃悠悠,直到老板将拉面端上桌时他已经趴倒在桌上。
仓介脸上不免露出笑意,李逸这人虽然血统优异但是不胜酒力,年轻时聚会喝酒时总是第一个趴下,日本烧酒的度数偏低到这家店为了节省成本采购的都是工业酒精兑的劣质烧酒,以李逸的酒量得睡不少时间了。
“恶鬼众那帮人一路上蠢蠢欲动好几回都被李逸挡下了,你倒好,用几句话两瓶烧酒就把我的护卫干趴下了。”龙校长尝了一口拉面,皱了皱眉头,又加了好几勺辣酱这才满意。
羽生仓介淡淡道:“这面汤是用鱼汤熬制,校长这么吃就失去了它原本的鲜味。”
“年纪大了味觉退化,嘴里总是没味,我又是个无辣不欢的湖南人。”校长看上去是真饿了,没几口就吃完了整碗面条。
龙校长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真难吃,真不知道李逸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个,也难怪,他一个南方人喜欢吃淡口。”
仓介笑道:“是挺难吃的。第一次来这家店的时候店里的老板老板娘还是对刚成婚的小夫妻,这么多年过去了手艺还是没有长进。”
老板在厨房冲两人露出期待的表情,他听不懂中文,不过看样子那两位贵客应该是在讨论拉面的口味。
“一如既往的好吃。”羽生仓介冲老板竖了个大拇指,用日语说道。
“说说吧,你来这把李逸弄趴下,不光是吃碗拉面这么简单吧。”龙校长点燃了根烟。
羽生仓介打了个响指,外边的女秘书问声走了进来。
“将店里人请出去。”羽生仓介说着拍了拍睡熟的李逸,“把这位剑圣送到酒店。”
一堆黑衣男人走了进来,礼貌的将老板夫妇请了出去,又将李逸小心的搀扶出门。
龙校长只是静静地坐着,丝毫不担心自己正处在别人的地盘,自己唯一的保镖被运到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酒店。
店铺内只剩下羽生仓介和龙校长。
“我的儿子,您今天见过。”羽生仓介终于开了口。
“我说过了,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他与以前的事情没有关系,加入恶鬼众也只是为了振兴家族的剑道,我恳请校长您的复仇计划里不要带上我的儿子。”
“你当我是什么?杀人魔吗?”龙校长像是被烟呛到了,重重的咳嗽了好一会,“只要他不挡我的道,就不会有事。”
“希望校长记住今日所说的话。”羽生仓介说道。
“看来医生的话还是得听。”龙校长掐灭了烟,“事情进展如何?”
“三贵子中,天照正和你派来的人待在一起,须佐在侍神会,只有月读……”
“月读的事就不用你管了。”龙校长手一挥打断了羽生仓介,“我那三名优秀的学生会找到她的。”
“校长,三贵子中唯一有罪的只有须佐,你为何大费周章的寻找天照和月读呢?那场战争发生时,她们都还未复苏。”
“我说过,只要不挡我路的人都不会死。我要的是彻底杀死须佐,而不是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寄生等待复活。”龙校长皱了皱眉头,“说说下一件事吧。”
羽生仓介拍了拍手,女秘书捧着个长木箱从门外走进来,羽生仓介接过木箱,女秘书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将木箱打开,里面静静地躺放着一把长剑。
“天丛云剑。”
龙校长点了点头,却并未接过。
“在合适的时候,把它送给天照。”
……
龙校长和羽生仓介走出店门。
“司机会将您送到酒店,李逸也在那里。这一片区域恶鬼众的手插不进来,校长好好休息。”羽生仓介将校长送上车。
“仓介。”龙校长降下车窗。
“校长请说。”羽生仓介弯下腰。
“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但我也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
“自然不会。”
劳斯莱斯行驶出小巷,转入大道。
羽生仓介望着已经消失在路口的汽车,面色凝重。
“泷现在在哪?”他开口问道。
“泷少爷就在附近的剑道馆。”女秘书答道。
“盯好了他们,一举一动向我报告。”说完,羽生仓介步伐匆匆的向那间自己从小在里面长大的剑道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