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空气里弥漫着微醺的醉意。
文楚立在白子画的身侧,按理说,皇家家宴,他得留在外头。可白子画身体之故,所以他不用回避,可以随时伺候。
白子画的脚边,是席地而坐的花千骨,她一手撑头,瞪着两目时不时的扫视殿内的女眷。
突然一片秋波扫来,准确的说是扫到白子画的身上。手中的响指打起,那递秋波的官家小姐,桌
上的酒盏瞬间翻倒,酒水撒了一身,尴尬的擦身离开。一场宴席,这种情况已有数次。当然,这应该算是倒霉的,这是严惩。轻的,不过是掉支簪子,乱个发型而已。
花千骨睨了一眼白子画天人般的容颜,长叹一声。美色的诱惑果然强悍,想当年,她也是被他这张脸迷失了心智,以至于现在泥足深陷,成了四海八荒的笑话。
如此想来,倒也怨不得这些怀春少女。
即使他今生,是个身有恶疾的王爷,不晓得哪一天就会一命呜呼。还是有许多,受不了男色的少女前仆后继,贴他这个冷脸。
“子画。”
花千骨浑身一抖,抬眼望着柔情轻唤的人。
正是那高坐帝台的九五之尊,此刻的他更像是普通的父亲。
白子画起身垂头,回答。“父皇,儿臣在。”
“来,过来!靠着祖母坐。”太后和蔼的看着白子画,朝他招手。
身侧视线如锋芒般,白子画沉重的轻叹了一声,乖顺的应道。“是。”
太后眉开眼笑的上下打量着白子画,却是对皇帝道。“我家画儿天生有一张好皮囊,哀家觉得配
谁都不适合,尽是委屈了我孙儿。”
白子画在心里又是沉重的一叹,脸上倒也没表现出来。
皇上笑呵呵道,“皇儿再好,总是要成婚的。”
“啪!”
殿中响起一声巨动,众人都望向声源处。
文楚尴尬的立在那,无辜又哀怨的看着,突然倒地的椅子。
白子画淡淡的说道,“父皇别介意,文楚因万年灵芝的事一直烦心,以至于连着几个月都精神恍
惚。”
文楚立马回神,曲腿跪下。“皇上,臣惊扰了圣驾最该万死。”
皇上无所谓的笑了笑,朝他挥手。“起来吧!照顾九王爷你最劳苦,不愧是文御医的儿子,这万
年灵芝也能被你寻来,朕得重重赏你!”
文楚那叫一个无颜,这万年灵芝不是他寻来的。王爷怕给花千骨招来麻烦,硬是说他给找的。尴
尬的笑了一声,道。“皇上言重了。”
“来,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眯着眼打量玉立的文楚,回忆道。“哀家记得,文
楚无意间随父入宫,那时候才八岁,小小年纪把药理背得滚瓜烂熟。哀家觉得人又聪明又懂药理,
正好给画儿做陪读。这样一算来,也二十来岁了。皇上,咱们既然要给画儿寻位王妃,也不能亏待文楚啊!”
“母后说得极是。”皇上连连笑着点头。
文楚垂着一张悲苦的脸,真是有口难说。
听玟皇贵妃娇笑道,“那还不简单,臣妾宫中的扶云虽不是高官望族的女儿,可家中父兄也身任官职,与文太医的独子也算般配。嫣儿嫁入王府,还能有扶云作伴,真是一举两得。”
古榕嫣浑身一抖,浑身似顿落冰窖,隐隐身前似有把利刃卡在心口。当下,烦躁的心更为烦躁。
上挑眉梢看了一眼病怏怏的白子画,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涌来。
姑母,怎么拿她做棋子,去监视这个病王爷!
酒杯突然砸桌,古榕嫣先是一怔,立马起身跪倒。“臣女失礼了。”
玟皇贵妃隐着不悦,笑道。“瞧这孩子紧张的,扶云带着去洗洗。”
花千骨愤愤的看着古榕嫣出去,狠狠的掰了一下手。她这是发什么抽啊!听到古榕嫣要嫁给师父,凶残的瞪她,见她对师父面含厌恶,又动手整她。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古榕嫣,玫皇贵妃的侄女,并不喜欢师父。她志在后位,她的表哥白宁就是她的目标人选。
太后蹙眉摇了摇头,对玫皇贵妃道。“嫣儿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如何照顾好画儿。”
“朕也觉得母后说的有理。”
“啊!”
花千骨回神,眼光追逐着刺向白子画的银光。一掌拍上身侧的小几,白玉杯盏向上飞射而出。
“啪!”
“砰!”
两声脆响,将怔愣的皇帝惊醒,横眉怒道。“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