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神色担忧的一望再望,竹榻上的昏迷的白子画,见长长两睫盖在脸上,一天一夜来没有半点掀动的痕迹。
思及,连宋曾提及白子画旧伤未愈。‘旧伤’?指的便是六十四根销魂钉,她真的不知白子画在荒蛮的这些日子是怎么熬下来的,还要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再将思绪拉阔些,涩苦味就漫上心扉。睨了睨自己的手腕,心疼之余又盘算用血给他治病。
撩袖口的手一顿,眼风晃动已瞄到白子画眼皮颤动,不久就要苏醒。
花千骨下意识的一个闪身,瞬间从他身侧移至一丈开外,坐在窗口看着外面。
白子画揉着眉心从床上坐起,刚刚睡醒思绪不算清醒,心里隐隐觉得有哪不一样。
“阿姐······”白子画一根神经断了。
本就紧张的花千骨,在听到团子活泼的声音,更是看到他滚滚而来的时候,神经也断了。下意识的瞟一眼白子画,正好撞进对方惺忪的眼里,心虚的道了一句。“师父,你好好休息。”
莫看,现在她占据有利地位,牵动着白子画。可自经团子一捣乱,她怀里就如同揣个老鼠。虽然连宋已修改他的记忆,可谁知他会不会突然忆起,来个火山喷发。遥想当年,白子画被自己修改记忆,那神情那态度不得了。
白子画欲张口回答间,眉眼初长成的团子已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堆瓶子,欢欢喜喜的对花千骨讲道。“阿姐,这药是我特意带来的,涂抹几日你绝情水的伤疤定能会痊愈。”
将此人在脑子里一过,白子画才有印象,昨日,有两男一女不幸掉落荒蛮,正是掉在他们的屋前。看到团子甩了塞子捻药霍霍的替花千骨涂抹,行动快于脑子,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早已下榻夺了团子手里的药瓶,下了逐客令。“多谢公子神药,由我来即可。”
团子仰望白子画朝他眨巴着眼,嘀咕道。“果真如三爷爷所言。”
这话漏了白子画的耳,花千骨却听得清清楚楚,心怀鬼胎的觑了一眼白子画。
团子滞留在思绪里好一会儿,才在慢悠悠的念叨着出了竹屋。
见白子画捻着药膏要替自己上药,花千骨不情愿的头一撇,推拒道。“不劳师父,徒儿自己
来。”
白子画的心一空,神色呆呆的望着她。眸子里的淀着千万都化不开的忧伤,相识不久的异性替她上药可以接受,却如此抗拒着他。不知从何处漫上一股酸味,浓的连他自己都难受。心里唯有一个意识,没人有可以从他身边夺走小骨。
“不要,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去而复返的团子又跑了回来,赖在花千骨的身边扯着她的衣角不放手。“阿姐,滚滚要把我赶出去,你快和他讲讲。”
白子画直接驱赶,“出去罢!”他第一觉得,真是万分感激突然冒出来的银发少年。据他言,他是荒蛮的守护者,所以理所当然的可以进出。
跟着进来的连宋正听到白子画发表此等言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用扇子遮面露出一双笑弯的眼。
白滚滚灵巧从窗户跃进屋内,直接攥上团子的后领,看着白子画严肃的嘱咐道。“荒蛮震荡,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
团子边扭着身子边喊,“什么荒蛮震荡?”身体被白滚滚一拉一攥,又改口言道。“滚滚,我是你舅舅。”
白滚滚哼了一声,边走边攥。“按父君来算,天君都是我孙子。”
连宋的扇子的下的脸黑了再绿了,郁结在胸口着实难受。恰在这时听到团子,又对花千骨挥舞着手,大声喊道。“阿姐,你快点回来,我要爹娘去向墨渊伯父提亲,咱们两家亲上加亲。”连宋抱着看戏的心态瞟着白子画,又赞了一句:孺子果然可教也。
可团子一说完,就觉得浑身发寒,沁骨的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头皮,缩着脖子看着白子画大嚎一声。“比父君还寒碜人。”
白滚滚吁了一口气,不管他再怎么鬼哭狼嚎,就是手上一用力将他连拖带攥赶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