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眨眼间五百年已在指缝悄然流逝。
而我也在昆仑带了五百年的孩子,千言万语也难道尽其中喜怒。
唯能仰天叹一句:父母无良,滚滚受罪。
自汤圆出生后不久,我娘亲便带着我父君外出游历散心。
而期间他们也只回来探望过我和汤圆三回,顺带考察我的功课。
这五百年来,我的功课都是墨渊一手操持的,与恩师无二,只不过差了个正式的拜师礼。
与我父君随意捡捆书扔给我自学大不相同,他总是逐句逐字的细致教授,许怕我不明了,有些课点总要反复提。
四海八荒之内,像墨渊这样不愿摆架子,事事亲力亲为的好师父,绝对不满我五个指头。
可论到做一个父亲,他是断然比不上我慈爱又严厉的父君——东华。
谈不上失败,只是过于溺爱了些。
墨渊对汤圆着实放纵,上到天君任意逗弄,下到师兄哭笑不得。年纪小小,却是人人皆知的女魔头。一些怂的,稍稍得知风吹草动,必能绕路而行,尤其喜端架子的天君。
连也折颜意味深长的摇头叹息,“这个架势,第一混账这个名号非由被夺去喽!”
折颜也就这么随意一说,我却大感不妙。再这般下去,汤圆前途堪忧。
身为她监护人之一的我,怀着满溢出来的责任感,想将长歪几百年的汤圆给正回来。可收效太差,专帮倒忙的团子总能助起恶风。
那叫一个‘歪性烧不尽,团子吹又生’。
我蹙着眉一屈指,忧的是心塞塞。
这暗想汤圆,汤圆就风风火火的奔来,缀在发上的铃铛佩环,泠泠作响,额上的紫色碎发向上飞扬,与她的人一样好不活泼。
看着被她一把攥住的手腕,我板脸严肃的质问。“你这又要去的祸乱哪个?莫不是令羽师兄?还是那边的瑶光的?”
汤圆进来本就带怒,我一提,她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不灭的怒火,她尖着软糯的嗓音不满的大声讲道。“我颁旨给天君,要他放团子每月来昆仑墟陪我三日。可这回他抗旨不遵,竟私自拘囚团子。我们现在就去,本天帝非要给他好看。”
听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她背上费力驮着的物什。不是他物,是墨渊的招牌之一——轩辕剑。
我顿时头痛欲裂,想仗着身高去抢夺,她倒警惕的很,瞪着比紫水亮还亮的眸子反问我。“凭什么你可以接受东华爷爷的苍何,我就不能拿父君的轩辕。”
“因为我是你舅舅。”近日父君回来检查我的功课,许是觉得我做的不错,赠了苍何做礼物。
汤圆不服,抱着轩辕高昂着头颅与我争辩。“我是团子的姐姐。”
面对如此会歪理的汤圆,我只能猛扶额感慨团子的胆小懦弱。
此话还得从当年团子被我父君拐坑里说起,团子被天君报复,从此在‘天君养成史’的汪洋大海里欲生欲死。
夜华那对夫妇不敢和天君对着干,唯有圆圆敢替她‘弟弟’仗义执言。久而久之,团子还真愿意把圆圆当姐姐,鞍前马后,好不欢乐。
几个回合争执下来,我拗不过她,只能与她随行。
然而事情永远超乎我的想象,本来约好由我先去打听情况,探探天君的底,与他好好说道说道。结果,前脚踏进天门。
汤圆一如脱缰的野马,扛着轩辕剑冲进天宫。我仰天一声无奈长叹,都是父君带坏孩子,小小年纪竟学他以暴治不满。
我一番思索,觉得汤圆闯的祸委实有点······大,即使她贵为天君他祖宗,然而始终是个无实的虚职,正逢天君上朝去胡闹实在不好。于是,立马拉了个小婢过来,命她去太晨宫向重霖报信。
我急急忙忙的奔去,老远就能听到杂乱的响动。暗叫不好,已见紫色的汤圆拉着悲痛哭闹的团子狂飞而出。
团子已近千岁,汤圆矮他两头。可左右瞅瞅,年长的团子真是稚嫩。
我忙飞身过去,想与他们好好沟通沟通,见团子满面泪痕,小模样不是可怜,是太惨无人道了。我念起当年的事,我愧疚的不敢看他,只敢低声关切的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团子没开口,抽抽噎噎,我给他顺气的那会儿功夫。汤圆愤愤的讲道,“天君那老不羞,居然敢给团子娶媳妇,我这个做姐姐都没同意,他还倒做起主来了。”
在汤圆心中,团子是她的私有物弟弟,绝不许任何人染指。只是天君命令此刻染指团子,团子也太□□,比我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