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家开在学校附近的肯德基,安知初懒得走路,提议说不然就去肯德基吧?话音刚落,软妹薛宁就连连摆手,“别别,我现在天天晚上吃肯德基,再让我吃我会吐你们一脸的。”
安知初捂住脸退后一步,“少女,咱有话好商量,千万别吐!”不过话说回来,“你干嘛天天晚上吃肯德基?”
薛软妹抚了抚她光亮的板栗头,纤细的声线无奈道:“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和我妹去我家那边的肯德基自习,学饿了直接就吃夜宵喽。”
学饿了是怎样一种状态啊喂!阿宁你和你妹是去吃还是学习的啊喂!
不等安知初吐槽,薛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对了!昨晚我去肯德基遇着个怪人。”
这会儿,连出了校门都在苦思冥想化学题的学霸梅馨语才终于回到现实世界,中指扶了扶眼镜,问:“你们在说啥?”
薛软妹对梅馨语的后知后觉表示了嫌弃,“我刚才说,我和我妹在肯德基自习的时候,遇见一个奇怪的人。昨晚我们正做卷子呢,有个一直坐在邻桌的大姨拍了我妹一下……”
说到这,她停下了,手不自觉地扶上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梅馨语更好奇了,催着她继续往下讲,“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说……”薛宁压低了声音,学邻桌怪阿姨的语气幽幽地说:“小姑娘,别累着了,学累了就歇会儿吧。”
梅馨语听完大喊一声:“卧槽,鬼故事啊!”
薛宁讲的事本身不吓人,可梅馨语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反倒把安知初吓了一跳。她一巴掌推开梅馨语的脑袋,“小梅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么!”
打闹间,拉面店已经近在眼前了,推门进去,店里人不少,几乎全是A高的学生,清一色的红白校服。找了张空着的四人桌坐下点了餐,等待上菜的时候,梅馨语接着刚才的话题问薛宁:“你们认识她吗?”
薛宁反应了片刻,随即明白了她是在问她们认不认识那个怪阿姨。她摇摇头,回答道:“完全不认识,所以我才说奇怪嘛。她跟我们说话之后,我们都不敢待在那了,赶紧收拾东西就回家了。”
不认识的人……哪有人会莫名其妙地去关心不认识的人学习累不累,特别是在人情淡薄的科技时代。安知初想,如果这怪阿姨不是坏人,她要么是太爱管闲事,要么就是有病。
于是安知初顺顺薛软妹的毛,“阿宁乖,不怕,那大姨可能只是脑袋有毛病而已,没恶意的。”
薛宁对大姨脑袋有毛病这一观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瞪起眼睛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真觉得她这,”她指向自己的头,“脑子有点问题。”
“智障?”
“像。”
寂静的春夜,即将高考的双胞胎姐妹在明亮整洁却空荡荡的肯德基餐厅里学习,愚傻的陌生妇人见了,为她们送去善意关爱。安知初觉得,这惊悚故事好像变得有人情味了。
薛宁跟安知初想到一起去了,忽然不再觉得昨晚的经历可怕。拉面店老板娘端上来三碗面给她们,面碗热乎乎的,温度让人心暖。薛软妹的声音天然嗲,问道:“哎哎,陌生人的善意耶,你俩有没有觉得这事其实……有点暖?”
“暖你妹啊,刚才谁说觉得她脑子有病来着。”梅馨语拿筷子在碗沿敲了一下,“多瘆人呐,我要是遇见这事儿都得吓死了!”
薛软妹委屈地瘪瘪嘴,“不暖吗不暖吗!你们这群没有爱心同情心的人类。”
暖么,也许是有点,但是怪阿姨居心不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安知初这样想着,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撸起袖子开始吃面。
这名正在埋头吃面的、戴着粗黑框眼镜、肤色黯淡五官模糊毫无存在感的高三女学生,就是清晨在丹青阁外扮水彩画中人的那位。
是的,这是本故事的女主角,红狐狸安知初。
每每去到学校,安知初都会对自己施下融影术,把自己变成这样一团移动的马赛克,还美其名曰,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