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端午小番外：小孩子才会戴全套五彩绳

    阳历六月通常即为阴历五月，古人称五月为榴月，则意味着五月石榴花开。

    石榴花开端午，农历五月五端午节的黎明，二师父从她的花店搬来一盆石榴树放到了丹青阁门边的地上，一树红花开得热烈，像一团火焰。

    二师父弯腰，手指摆弄着那些花瓣，挑选开得最好的几朵，同时大声喊：“熊孩子们！都起了吗！”声音能把房顶穿透了。

    过一会儿，二层立即探出两颗脑袋来，陶敛和林知止从楼梯上往下望，一人手里握着眉笔，一人含着牙刷。林知止满嘴牙膏，口齿不清地说：“二师父你咋来这么早？”说完不管楼下的人回答了没有，懒懒地继续刷着牙走了，陶敛有礼貌地跟二师父打了个招呼，也忙跟着一起回居住区。

    石榴树前的二师父挑了开得最艳的一朵，插到了编成繁复花样的发上，以落地玻璃窗当镜子，左右照了照，满意地弯起嘴唇。

    大门又一次被打开，穿着一身运动装的殷绛进来丹青阁里，见了二师父点头微笑打招呼，问：“二师父怎么不上去？她们几个呢？”

    “她们应该刚起，还在收拾吧，阿初可能还在床上赖着，你上去把她叫起来。”二师父少女似的小跑到石榴边上，再摘下一朵盛开的石榴花，在殷绛头上比了比，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黑色小卡子，用卡子将那朵石榴花别在了他头上，笑眯眯地看了看，“行啦，上去吧，我在这再给她们三个挑几朵花。哦对了，”她又变出一个装了不明纺织品的袋子，交给殷绛，“给阿止的，告诉她，她已经好几年没穿过裙子了，这是我特地给她买的，叫她今天一定必须务必要穿，不要辜负了我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古时端午节有戴石榴花辟邪的习俗，现在本地虽然没有这一习俗，但二师父莫名的对此极有兴趣，所以每年她还是会从她的花店搬一盆石榴来，亲自给几妖戴上。不过，古代习俗中佩戴石榴花的是女子，二师父给殷绛戴纯属恶作剧。

    殷绛对于安知初的两位师父一直很敬畏，尤其是二师父，于是顶着朵石榴花乖乖地上楼了。到楼梯拐角，四周无人时，他拿出裙子举起来一看，水蓝色的大长裙，目测会长到脚踝，随即心领神会地叠好放回袋子里。

    洗漱完的林知止正辛勤地做给大家带在路上吃的早餐鸡蛋卷，陶敛在屋里化妆，睡神安知初如二师父料想的一样，还在睡。他叫了安知初几声，没反应，拍她几下，她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他，模糊地说着这么早再睡一会儿。

    “你上学要迟到了！”

    “放假呢，别想骗我。”

    于是殷绛只好掀了她的被子，无视她七扭八扭的睡姿，把她强制拉下床。用力拉，她艰难地坐起来了，再用力，半个身子到床外了，再用力，腿动了，她自己爬下床了。然而，殷绛一松手，她躺在地板上依然能继续睡……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拽着她的手腕，像拖着一具披头散发的女尸似的，从卧室将她一路拖到洗手间门口，地上的灰全被安狐狸牌人体拖布给扫走了。

    安知初这才不情愿地睁眼，站起来进洗手间洗漱。进去前，她见怪不怪地看了看殷绛头上朝天开的石榴花，又瞥到他手里的袋子，问他那是什么，殷绛告诉她是大师父送林知止的裙子。

    安知初撅起嘴，“为什么只送大白不送我。”

    殷绛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你应该庆幸她没送你。”

    诶？这什么道理？

    “对了，不想输的话，今天就别跟阿止一组。记得穿舒服点的衣服鞋子。”他提醒道，随后帮她关上洗手间的门，去给林知止送衣服了。

    ***

    早四点半，丹青阁安林陶三人、殷绛、两位师父，外加一个太子爷刘辟非，几人分两辆车先后抵达了S市的某皇帝陵公园。

    最近半个月，刘辟非一直寄居在殷绛的学校里，每天跟殷绛学习现代生活的必备技能和现代语言，晚上被殷绛塞到各种有人不归宿的寝室蹭床。

    如果那些人知道自己的床被一具尸体睡过，会是怎样的心情……

    本来今天这种内部活动刘辟非是不该来的，但殷绛说这是一个让他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和先进科技的机会，出发前就临时叫上他一起了。

    每年端午，几妖都会在黎明时到这座公园来踏青，顺便办一个无比无聊的集体活动，既是比赛采艾蒿。安知初和林知止从十二岁起就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了，但惩罚条件又让她们不得不认真对待比赛——输的人要戴上二师父亲手制作的全套端午彩绳，直到下第一场雨才能摘。倒不是嫌二师父编的彩绳丑，而是……双手双脚的五彩绳加脖子上的五彩绳和小粽子小扫帚这种全套端午五彩绳，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戴的东西吧！

    往年他们都是两人一组分成三组比赛，今年多了一个人，三组中一组就是三个人。最后分组结果是两位师父如往年一样在一组，第二组是安知初、殷绛和陶敛，第三组是林知止和刘辟非。

    林刘一组是一个意外。不，其实不能说是意外，这根本是人为的。安知初要和林知止一组时，殷绛先一步拉开了她，又把刘辟非推了过去，还一脸“兄弟我只能帮到这了”的表情，陶敛见刘辟非和林知止一组了，识趣地没有当电灯泡，和殷绛安知初一组了。

    分完组，几组人就分头进林子了。这座皇陵自从开放成公园并且制定了早六点前免门票政策以后，就成了老头老太太们的健身圣地，每天从四五点开始就有大批老头老太太和少数年轻人来到公园运动，今天端午，又多了一批到这采艾蒿出去卖的人，公园主道上热闹得跟购物狂欢节搞活动的商场似的。

    进了林子，踏青采艾蒿的人数量也很惊人，路边的艾蒿几乎已经被采没了。师父组早早地就消失在树林深处，安知初组在外围没找见几根艾蒿，没几分钟就也到深处没有人的地方去找了，而林知止组……

    本来林知止在这项比赛里是很有竞争力的，就算以前的医术已经忘光了，但她对于草药的敏感性几乎是刻进骨血里的，她可以从一堆长得差不多的草里准确地找出任何特定的一种。然而今天她穿了裙子，她穿了自从五年级起就没再穿过的裙子，她穿了有记忆以来从来没穿过的及踝长裙！平时穿也就算了，今天这种要命的时候，今天这种要在草丛树丛里行走活动的时候，怎么可以穿这种东西！简直走五步刮三步完全不能行动啊有木有！她敢保证二师父绝对是在坑她，绝对是故意的！

    她真不该相信二师父会大发善心帮她挑衣服，她真不该在看见这条样式颜色全都合她心意的裙子时少女心爆发穿上它，现在好了，不但自己行动不便，后面还跟着个闻不到味道的死僵尸猪队友，毫无悬念，她这组输定了。一想到未来少则一天多则大半个月她都要戴着那套见不得人的儿童端午彩绳，她就觉得……心好累。

    对了，那天刘辟非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出现了，谁来当她的队友都比刘辟非这太子僵尸好啊！还有，明明已经告别了说好相忘于江湖，这么快居然又见面，而且还要独处一上午，这样一点也不帅。啊，好尴尬。

    一小时过去了，好不容易走到树林深处，她手里只有可怜的五根艾蒿。她能看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几棵艾蒿，那周围的草密而高，她进不去，便叫刘辟非去摘。

    “停停停！不是那个……旁边，不是那边，另一边，再往那边点……对就是那个，哎等等你摘什么呢，我说的是它前面那个！”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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