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时阑,该不会和孤于箬儿拥有同样的体质吧……或者根本就是孤于箬儿的同族,在月圆之夜,可以变成女人……
也可能,他根本就是雌雄同体……
杜小曼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时阑的脸。
在灯光下,他的轮廓看起来不太分明,竟有了几分阴柔之气。
杜小曼想象了一下,把他的容貌更女性化一点。不知怎的,她的脑中自动生成了这样一幅画面——
西湖风冷,月色如血,时阑穿着一身电影《东方不败》里林青霞一样的红衣裳,乱发飞舞,兰花指挑起一片花瓣,勾起山楂泥一般的烈焰红唇,妖娆一笑……
她打了个冷战,手一滑,筷子吧嗒掉在地上。
她赶紧弯腰去捡,一只手和她同时伸向地上的筷子,与她的手相碰,杜小曼立刻像被电到了一样向后缩,脑袋撞到桌角,桌上的饭碗一跳,还好没有摔到地上,碗里的饭洒了她一身。
杜小曼抖着身上的饭粒儿,时阑把筷子放在桌上,微微皱眉:“掌柜的,你到底怎么了?”
杜小曼站起身道:“我……啊,我老是担心,宁景徽会不会带朝廷的兵来抓我们……”
时阑替她拍了拍身上的饭粒,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刚刚撞到的地方:“疼么?你放心,宁景徽应该一时半刻找不到这里。”
他的语气很笃定。
杜小曼强笑着说:“呃……呃……是吗?那,那就太好了。”
时阑墨黑的双瞳凝视着她,杜小曼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傻青蛙,在抬头看着一条正吐着信子的眼镜蛇。
时阑轻轻揉着她被撞的头,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语气说:“别怕,有我呢。”
杜小曼在心里流泪。
以前她看恐怖片的时候,看到女主角面对变态瑟瑟发抖,吓得频频出错,她都会对着电视抱怨,这女人太蠢了!太没用了!振作点不行吗!
现在,她知道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直面一个变态的惊悚程度要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
太吓人了!妈妈,我要回家!
好在,时阑揉了一会儿后,终于松开了手。杜小曼强忍着打架的牙关吃完了饭,时阑终于和饭碗菜碟一起走了,临走之前又用那种令杜小曼不寒而栗的语气说:“唉,衣服都脏了,你只能再沐浴一次,我让人再找衣服来。”
不一会儿,热水送来,杜小曼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一层血红血红的花瓣儿,眼前金星闪烁。
乔院主家的老妈子帮她擦背。
杜小曼装作闲聊般道:“院主真是好人啊,替我妹妹治病,又留我们吃住,还麻烦您老人家照顾我们。”
老妪道:“姑娘莫得客气,你们是贵客,应该的。”
杜小曼道:“我们只是来投靠时阑表兄,他也是借住在这里的,怎么能算贵客?”
老妪顿了顿,道:“是哦,是哦,借住的……那姑娘也算是贵客……”
任杜小曼左右套话,都没漏出半点口风。
看来整个书院,都是月圣门的势力范围了。
和蔼的乔院主,挺有趣的蒲先生,都是……?
杜小曼不敢想象。
才出虎口,又进狼窝。
箬儿伤未好,还躺在隔壁,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杜小曼没用地想到了谢况弈,如果这个时候,谢况弈又能突然地从天而降就好了。
她们离开竹幽府已经几天了,谢况弈会不会突然回去,发现她们不在了,突然开始寻找?
杜小曼知道,可能性不大。
但她现在,除了这点缥缈的指望,竟看不见半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