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美景中,杜小曼也不由得放开心绪,沉浸在带着花香的风中,小船拐过一道弯,前方一道屋榭半在水中,半在岸上,灯火辉煌。
小船靠到了屋榭向外延伸的浮桥下,晴雪与另外一个婢女左右搀住杜小曼,道:“夫人若怕的话,请闭上眼。”杜小曼的身体猛地腾空,再一瞬间,她双脚落地,已在浮桥之上。
谢夫人、孤于箬儿与其他婢女都轻盈优雅地飘上了浮桥。水榭中细竹铺地,幽凉清雅,数根粗壮的蜡烛在琉璃灯罩燃着,厅中搁着一张大桌,一圈儿铺着草编花垫的木椅子,谢况弈和另一个男子在桌边坐,在谢夫人、杜小曼和孤于箬儿到了门前时就站起了身。
杜小曼身边的孤于箬儿福了福身,喊了一声谢伯父。果然那男子就是谢况弈的爹,杜小曼赶紧也行礼,谢夫人立刻一把搀住她,笑吟吟道:“杜姑娘不必客气。”
杜小曼直起身,谢况弈正冲着她们笑。他的身量和谢庄主差不多,但谢庄主的体格更魁梧一些,面庞棱角分明,五官深刻,蓄着短髭,笑容豪爽,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威仪。谢况弈长得更像谢夫人,只是脸型有些像他,杜小曼不禁想,如果谢况弈和他爹生在同一时代,一样年纪,未必能压得过其父,谢庄主的面孔虽然不如儿子漂亮,但英朗之气更浓。
婢女们拉开座椅,谢夫人向上首位上让杜小曼,杜小曼连忙推辞,还是坐在孤于箬儿旁边。落座后,捧着盘碟的婢女们自一架屏风后鱼贯走出,谢夫人又笑道:“杜姑娘见识广博,我们江湖人家,粗陋家宴,不要笑话。”
杜小曼赶紧说:“夫人客气了,其实好多我都没见过,眼花缭乱了。”
她说的是实话。杜小曼身为一个吃货+前酒店老板,自认对菜色还是挺了解的,但目前上桌的这七八盘凉菜,杜小曼竟只认得其中一碟貌似是肘花,另一碟可能是冻,至于蹄冻皮冻鱼冻还是别的冻,就不清楚了,还有一碟里的一味食材是豆腐,那豆腐一半透明胶冻状的液体浸泡,一半被五彩的不知道是什么果仁的仁碎环拱,上面有洒了翠绿和淡黄的丝儿,杜小曼不确定地猜,是果丝呢,还是蔬菜丝?
桌上的器皿都非常精美,不比杜小曼在慕王府看到的差。
谢夫人又向杜小曼道:“我就让厨房随便做了,不知道你有无忌口,这些菜是否合你口味。”
杜小曼说:“我什么都吃,不忌口。”
谢况弈扬了扬眉:“是,她什么都吃,娘你记得桌上有肉就行。”
杜小曼汗,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好么?
谢夫人笑着挑眉:“胡闹,哪有这么和客人说话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谢况弈嘿嘿笑着,谢庄主擎起酒碗。谢夫人嫣然道:“桌上可没人和你们爷俩碰杯啊,自己喝吧。”
婢女捧着瓷壶斟向杜小曼和孤于箬儿面前的琉璃盏中,甘香四溢,这回杜小曼认得了,是米酒。
谢夫人道:“是我酿的,尝尝看,手艺不好,见笑了。”
谢况弈插话道:“这米酒是我娘最得意的手艺之一,外公家祖传的方子,别处再做不出这种味道,我娘见人就想拿出来亮亮,可这酒只有女人爱喝,还要冰了最好喝,一加热就变味儿了,最好是夏天喝。偏偏庄里天热的时候女客少,我娘寂寥许久,今天总算逮到你们两个了。”
谢夫人又笑着假意威胁地挑眉:“你今天就盯着拆娘的台了对吧?”
谢庄主拍拍谢况弈的肩膀,父子俩对望一眼,同时一笑,碰碰手中的酒碗。
杜小曼尝了一口米酒,是冰过的,凉凉的,甜甜的,清透甘醇,她以前喝过的米酒从没有这个滋味。
她不禁又吞了一大口,诚心赞叹道:“太好喝了!”
孤于箬儿抿了一口,小声说:“蕙姨的米酒越来越好喝了。”
谢夫人温声问:“我上回教过你这个方子,你回去后自己没弄?”
孤于箬儿低头:“我试了,但是怎么都做不出蕙姨你酿的味道。有一坛没弄好,还酸了。”
谢夫人微笑道:“那你这回就多住些时日,我正好又要酿一批,到时候你给我帮帮手,学着学着就会了。”
孤于箬儿点点头,又道:“蕙姨,我听弈哥哥说过,小曼姐自己开酒楼的时候,自己会做果汁,还有豆浆乳饮。”
热菜已经陆续上了,杜小曼却依然挂念着那盘离自己有点远的豆腐,正要趁着谢况弈父子喝酒、谢夫人拉着孤于箬儿说悄悄话的好时机伸出勺子,突然听到这一句,只好把手暂时缩了回来,嘿嘿笑了笑:“我那个果汁啊,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是把水果打碎了榨汁。奶茶之类的,是我酒楼里的一位黄师傅做得好,但他咸奶茶煮得最好。”含恨把勺子一转,就近舀了一只透明皮儿,里面盛满各色馅料的烧卖状小盅。
谢夫人道:“哦,我不大做奶类的东西,怕味儿。那些胡人的吃食,连什么佐料都不搁的白羊肉我都能吃得,不知为什么,就是吃不得带奶味儿的。但杜姑娘的那个果汁倒能试试。”
谢况弈道:“她店里那个奶茶我喝过,不膻。估计箬儿都会喜欢喝,哦,箬儿可能喜欢甜的。”说着,卷起袖子,长臂一伸,抬手挪开杜小曼眼前的一碟糖渍杏仁丸子,把那碟豆腐换了过去。
婢女们连忙道:“少爷,婢子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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