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时……杜……氏……
寡……妇……
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剧……情……
杜小曼的脑与心,如同被万匹神兽践踏过的草原,一片凌乱,一片空旷,一片荒芜。
浑浑噩噩中,只听堂上惊堂木又一响。
“刁妇,本府看你如个雷打的虾蟆一般,已编不出什么谎言,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杜小曼一咬牙,临时强辩道:“大人,对,我是个寡妇,在家乡过得不好,来大人治理的州府,做点小生意,只为混口饭吃。你说我穿红着绿,招摇市井,那顶多算我不守妇道。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是杀人犯啊。杀人者,要不为劫财色,要不有深仇大恨。我初来乍到,以前都不认识郑九娘,为什么要杀她?我摆摊子这几天,最照顾我生意的就是郑九娘,我谢她还来不及。”
知府冷笑:“好,好利的一张口!果然不是凡角!时杜氏,你休以为本府是个寻常昏官,好能迷惑。便是寻常殁了一人,邻里相识者,尚且叹息感伤,何况共枕夫妻,亡夫新丧,你就穿红着绿,正正是他死了,你开心,不守妇道,更兼蛇蝎心肠!依本府看,你相公是如何死的,都待探究……”
杜小曼正色道:“大人,民女相公怎么死的,文牒上若是没写,您可以写信去我户籍府衙问询。您暗示我谋杀亲夫,这个罪名我可当不起。”偷偷狠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逼出两滴眼泪,哽咽道,“民女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相公了……死了老公的女人,就只能守在家里哭么?他穷得要命,什么都没留给我,我难道哭着饿死?再苦再难也要活下去啊!他临死前,让我好好活下去!就算为了他,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我如果披麻戴孝,别人嫌晦气,谁会来我摊子上买东西?我不得已而为之,大人怎么知道我不是白天脸上带笑,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哭?”
她知道,自己这么梗着脖子和知府呛,其实对自己没好处,但,此时此刻,她既不知道如何合理处之,也不甘心一句话都不说,任凭审讯。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关在玻璃罩里的苍蝇,满头乱撞。
知府狠狠又一砸惊堂木:“一派胡言!时杜氏,文牒上写得明明白白,你夫时阑,乃庆化五年滁州府京试科生员,岂无薄产?与你成亲不到半载便殁。本府查得,那郑九娘居与临德,有男子供其衣食房屋。她与你夫,有何关联?你千里来此,可是正为郑九娘而来!速速招认,免受苦刑!”
杜小曼一时无言了。
原来这就可以扯在一起!
这位知府,竟有如此奔逸的思维,如此犀利的想象,在看到那个该死的文牒的一瞬间,便脑内出了一部跌宕的仇杀戏。
有剧情,有起伏,如果女主角不是她,她真觉得挺精彩。
一般人做不到。
其实挺有才的。
只是不问事实,只管想象。
要是古代有编剧,他能挺强。但入错了行,做了官,就是冤枉好人的昏官。
知府再冷笑道:“刁妇,你还有何话说?”
杜小曼道:“大人,你说的那些,都是你的想象,你有证据吗?”
知府脸色顿青,正要把惊堂木高高抡起,仵作在外求请上堂,将一个托盘呈给知府,知府看罢,掼下盖布,向堂下一指:“来人,且将这刁妇杖责二十,押进后牢!”
左右衙役正要拖住杜小曼,一旁侧立的主簿往屏风后一瞥,继而躬身道:“大人,此案曲折,隐情甚多。此妇人刁钻,惟恐受刑之后,更借故不吐实言,大人宽厚,不如且饶她此次,收押入监,明日证据齐备,堂审时再用刑不迟。”
知府眯眼看向主簿,片刻后颔首:“也罢,且将此刁妇押下去好生看管,明日再审!”一拍惊堂木,退堂。
知府退出到屏风后,小吏一脸惶恐,低声道:“大人,后堂有人,似为此案来,大人快去。”
知府咳嗽一声,正正官服,昂首道:“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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