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的姿态太过明显,干净利落地将自己和宁国侯府完全割开。
王氏一时恍惚,也无心继续逛下去,索性叫来贴身的女使,扶着自己离开了。
宁国侯府的马车离开了,自然是没带上谢以兰,谢以兰瘫坐在地,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恨意,直直刺向祝卿安。
祝卿安却视若无睹,弯着身子在她耳边低语。
“王氏的亲娘便是被争艳楼的娼妓逼死的,你猜,她会原谅你吗?”
“你是故意的!”谢以兰的声音带着怨恨,面色也有一瞬间的扭曲。
“我故意什么?是故意把你送入争艳楼?还是故意让你在争艳楼遇到祝青霍?”
“谢以兰,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便好好走下去吧!”
祝卿安没买到合心意的笔,不过却有了这意外的收获,也算是心情不错,说完后便不再理谢以兰,转身出了书肆。
她走得太快,没注意到在她身后,谢以兰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毒。
汴京的小道消息传得极快,待到祝卿安在醉仙楼用午膳时,连旁边桌上的食客都开始盛传宁国侯府想让一个贱籍女子入府的事。
“听说啊,那女子是世子先从争艳楼带回来的,说是什么流落在外的血脉。”
“嗨,你说的不对,我听说,是那女子先有了世子的血脉,而后才发现和世子是血亲。”
“放屁!堂堂侯府血脉能流落花楼?我看分明是那父子二人想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假托是寻亲,实则,不知道要干什么勾当呢!”
祝卿安叫了一盏错认水,就着一盘卤猪肉,边听边乐。
忽然,一只带着薄茧的手出现在她眼前,手掌轻落,一支通体雪白的紫毫笔被轻轻放在桌上。
“你做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丝丝愉悦,“看来我送的礼,安安很喜欢?”
“若是你不出现,我会更喜欢。”祝卿安端起酒盏,将其中的错认水一饮而尽。
这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自那日起,夜夜都宿在谢家,只白日里偶尔消失一时半刻,其余时间则通通围在她身边。
偏偏她还没法子,只要一赶人,穆谨行便扶着双膝微微皱眉,那模样,仿佛祝卿安说的天底下最无情的要求。
“今日你老人家又得闲了?”这几日穆谨行忙得很,除了每日快入睡时能见到人,其余时间则通通毫无踪影。
穆谨行同样要了盏错认水,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瞬间紧紧包裹住整条舌头,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放下剩下半盏酒。
“没得闲,但想你了。”
“噗。”闻言祝卿安被酒呛了个正着,泪眼汪汪,抬手便打,“吃醉了不成,竟开始说胡话了。”
“没说胡话。”穆谨行任由巴掌落到身上,“从前安安不是说,想要我正常点吗?往后只要是在安安面前,我必定…”
“等等。”
祝卿安面色凝重打断穆谨行的话,她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今日你做什么了,为何眉间会有如此重的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