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内,李元吉一个人坐在案几前发呆。一个太监捧着一把剑进来,恭恭敬敬道:“殿下,宇文护军亲自送了殿下的剑过来。”
李元吉看了一眼那把剑,正是自己抵押在货郎那里的佩剑。他接过剑,拔剑出鞘看了一眼,问道:“他人呢?”
太监忙答道:“宇文护军在府外跪着,等殿下降罪。他还说,那位小姐的马,他已经派人送到许府了。”
李元吉抬头朝外看了一眼,府中的夜晚却是灯火通明,与昨晚山中完全不同。宇文邑一介武夫,向来行事鲁莽,昨晚遇到狼群,他本担心宇文邑等人会现身,没想到宇文邑却很识趣,倒令他好生意外。昨夜原本他并不想露宿山中,只是想和程如烟随便聊聊。不想见到他程如烟竟然策马乱跑,偏偏又向自己的侍卫问路,那名侍卫一时聪明乱指一番,以至天黑之时两人到了荒山脚下。李元吉那时才心中一动,打定主意要留宿山中。昨晚虽然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两人之间却熟悉不少,他正在大喜之际,却功亏一篑——宇文邑竟然带着全部侍卫出现,并且没有让那名指错路的侍卫回避,果然还是个做事不动脑子的莽夫。
李元吉紧紧攥了攥拳,就算处置宇文邑又有什么用,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宇文邑回去吧,告诉他,以后多动动脑子。”
空荡荡的寝殿中,李元吉一人在殿中走来走去。以后再见程如烟,怕是更难了。程如烟一定会怨恨自己欺瞒她侍卫不在,带她露宿荒山,害她名节受损。他心中有些急躁,恨不得马上跑到许府和程如烟解释一番——可惜李渊不许他走出皇城,无论如何,他现在不能违背李渊的旨意。
自从武德七年杨文干一事之后,李元吉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虽然杨文干的事并未影响到他,但是当时李渊对李建成冷酷的态度提醒了他:父亲对他们三兄弟虽然宠爱不减,但是却多了几分戒备之心。前朝文帝据传死于嫡子杨广之手,前车之鉴,父亲怕也是心中多有顾虑。父亲对他,似乎并无任何戒备,只是经杨文干一事,他更愿多顺从父亲,让父亲更加倚重信任而并不猜忌自己。更何况,父亲的惩戒也只是不能走出皇城而已,他却还能在府中接见他人。想到此处,李元吉眉头舒展开来,他转身坐下,提笔写着什么。
春日的阳光懒懒地洒在凉亭上,程如烟心不在焉地绣她的江花图,鸾枝在一旁道:“小姐,前天我正跟在小姐后面,突然有几个人拦住了我们,我当时害怕,不敢声张。”她偷偷看了程如烟一眼,“后来他们说他们是齐王府的人,我就明白了。齐王不光是侍中,还是左卫大将军,统率京城十二卫的,小姐怎么躲得过他。”
程如烟抬眼看她:“以后我们不出门就好。”
鸾枝忙道:“小姐也不用这么小心,初一、十五是朝会,清早我们趁齐王早朝的时候,还是可以出去的。”
程如烟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绣花。
程如烟勉强绣了几个花瓣,昨日之事又浮上心头,她皱皱眉,把针线放下,叹了口气。
忽有一人笑道:“怎么了?还在想之前的事?”
程如烟一惊,抬头看到李世民站在旁边,忙站起身道:“秦王什么时候来的?快请坐。”
李世民在石凳上坐下:“刚来。”他看一眼程如烟手中的丝帕,“你不会用绣花来排遣吧?”
程如烟低头看着绣了一点的江花图:“心里是有一点烦。”她抬头看着李世民笑道,“不过,这幅图绣完,我想烦心的事情也就放下了——我不是想不开事的人。”
李世民笑道:“这样就好。我想四弟也不会跟人提及那件事。”
程如烟端详着手中的针线道:“最多我终身不嫁。”
李世民大笑道:“如烟真是言重了。怎么就到那个地步了?”
程如烟也自笑了:“我只是觉得,最差也不过尔尔。”她话题一转,“秦王殿下是来找三哥的吗?”
李世民摇摇头道:“我来看看你,果然你还在胡思乱想。”
李世民回答的这么直白,程如烟不由多了几分羞涩:“秦王殿下费心了。”
李世民拿起她手中的丝帕看了看:“你伯父的下落,现在还没有消息,如烟还要耐心等待。”
程如烟忙道:“有劳殿下了。我也知道寻访伯父不易,这件事一半要看机缘了。”
次日午后,程如烟依旧在亭中绣花,这次的丝帕,上面只有寥寥几个花叶。李世民走到亭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丝帕,道:“怎么越绣越少了?”
程如烟看着丝帕答道:“绣坏了,只得重新来过。”
又过一日,李世民依然午后到访许府。程如烟又换了一个白绢,李世民不由笑道:“又绣坏了?”
程如烟低头不语。
李世民将白绢从她手中拿走:“你说绣完这幅图烦心的事情也就放下了,可是我看你这图怕是一时绣不完了。我陪你下棋如何?不是只有绣花才能排遣心中的烦闷。”
程如烟点头应允。鸾枝忙命人取来棋盘棋子。
两人坐定,程如烟手执黑棋笑道:“我棋艺不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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